张浚越走越是开心,越走越是大胆,虽然还穿着囚服,可是走起路来已经俨然又有了龙虎帮老大的派头。他向来相信权力的力量,这是他从底层一层层爬上来的经验,也是他对于生活的领悟。窃针者贼窃国者侯。法律不过是依附于权力这张皮上的毛,有了权力,法律其奈我何?
他是为王黼办事的,尽心尽力,虽然办的未必好,可是这份忠心王黼却一定可以看得到。依附于王黼,就是依附于权力,有了权倾天下的王黼这棵大树,天下任我行了。
这里虽然是监狱,是大牢,可是在权力滋润下的张浚看来,也是康庄大道。
跨过三重铁门,阳光晃得张浚眼睛有些花,他深吸一口气,暗道这牢门外的空气还真他妈新鲜。
突然,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有人敲锣,有人打鼓,有人大喊犯人越狱了!张浚心里还一呆,奇怪这青天白日的是谁这么大本事能越狱?
没等他深想下去,四面八方的兵丁已经涌了过来,从牢里也冲出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数狱卒,个个手提大刀,一拥而上,没等张浚明白过来就被一阵乱刀砍死在了监牢门外。他虽然一身武功,可是一来没有防备,二来被唐似月所伤又被无情所制,功力还不曾恢复,好汉架不住群狼,眨眼就被砍得面目全非身如肉泥。
“确定死了?”接到回报,唐青山端着茶碗的手纹丝不动,只淡淡追问一句。
跪在厅前回报的狱卒笑嘻嘻的道:“张浚已经被砍成了肉泥,就是想复生也拼不完整的。”
唐青山点点头,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王相今晚请酒,还请一定赏光。”
又打发手下给这报信的狱卒一些赏银,那狱卒千恩万谢的走了。
四大名捕穷追猛打,如一张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开。王黼近来已经有些如坐针毡了,为此,唐青山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眼看着王黼的脸色越来越冷,他心里也是越来越焦急。暗杀冷血没有成功,虽然之后他成功重创了冷血却又来了无情,东六条的事情眼看着越来越难办越来越麻烦。他猜不透冷血和无情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虽然他已经使下辣手,只要能想得到的破绽都是宁杀错不放过,可是口虽灭心难安。
唐青山默默地盘算着,牵涉此事的大小官员,被冷血循着线索揪出的户部丁友和工部员外郎陈良先后都已经死去,剩下的官员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会有人告发。如今张浚死了,暗杀冷血的流川鹤也早已经死了,中原不会有人知道流川鹤的身份,无情想查也查不下去。至于唐青山扮成小初重创冷血,更不会有人能猜到是他所做。因为他落魄时东渡扶桑学艺之事,是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就连唐家的人也不知道。反正那些年他很潦倒,即便消失了几年,也不会有人注意。那么,还有什么漏洞是被忽略的是会被无情利用的?
洪家!唐青山一拍脑袋。那洪四海是个老顽固,只肯拿出一万两银子做孝敬。区区一万两,哪里喂得饱那么多大大小小伸出手来的官员。户部和工部在洪四海拿出四十多万拆迁费后又坐地起价,将东六条地价抬高了一倍,洪四海无可奈何,已经花费巨大,只有又被敲去一笔巨款。王黼主管全国财政,这么大一笔买卖,自然大头都得归他,人们都传说洪四海富可敌国,王黼早就眼馋了很久,借着这次机会,王黼和他手下大小官吏都从这头肥羊身上捞到了不少好处。就因为洪四海不曾行贿,更不知道自己所掏出来的四十多万拆迁费都被官员们私分了,所以,唐青山一直没有在意过他。反而希望四大名捕去查洪四海,查来查去不过是浪费时间,查不出什么。但如今他一拍脑袋,暗道一声好险。洪四海虽然什么也不知道,可是,他们在将东六条抬价一倍卖给洪四海后,账面上的银子却依然是原来的数字,多出来的那一半又被他们私分了。捞到的油水比四十多万两的拆迁费还要大的多。如果无情查下去,查到户部,发现账面不符,怎么办?
唐青山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就匆匆去找王黼了。
王黼刚从徽宗那里回来。他才进宫门就遇上了也赶来面圣的蔡京和童贯,三人见面,都是微笑作揖,彼此寒暄问候好不亲热,你请我让,后来并肩齐行。可是三人都猜不透徽宗突然找他们三人一起来是为了什么事,心里都有些打鼓。
徽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看上去真是人中龙凤神仙中人。这君臣几人内宫见面,大半时间君不君臣不臣,君君臣臣的亲如兄弟,一起玩一起跳一起叫一起闹。可是今日三人心中各怀心事,见了徽宗都有些拘谨。只有徽宗,还是一如往常,也没有发现三人的异样,手拉着他们就要带他们去看一件宝贝。
原来,朱勔新从江南运来一块奇石,石如一人高,通体洁白,这还不算奇异之处,奇异的是石上隐隐有一人像,看上去仙风道骨飘逸非凡。
徽宗哈哈大笑道:“诸位爱卿,这块奇石乃是从东海浮出,被朱勔所得。诸位爱卿且看石之右下角,还隐现‘神霄宫玉清王’六字,看、就在那里可看清楚了?”
三人都随着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