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摔在了地上,似乎是铁器就落在她的左脚边。谢依函的心随着声音猛一下抽紧了,她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苦难。这不能怨她,怨苍天没良心!
时间也好像在那一声响后停止了,谢依函的头脑里飞舞着杂七杂八的念头,好像是噩梦,也好像是回忆,都是些片断,无法整理。她想用思想来忘记肉体,她希望思想可以将她带回红袖宫里去,和姐妹们在一起,像往日一般的打闹一般的欢笑。她的皮肤绷得太紧了,紧的一点压力就可以爆裂开似的。但是,很久很久,她以为即将来到的某个时刻都没有来到,她以为即将发生的某件事也不曾发生。
其实,这一切的过程并没有那么久,独孤梦眼见谢依函如此倔强,心里气急,知道无法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丢弃了手中握着的铁钳,铁钳上夹着一块冰块。随后,他就将谢依函一个人丢在帐篷里走了。
当谢依函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时,独孤梦刚刚走出了帐篷,围攻红袖宫多日未果,帐篷是他们临时搭起的。
除了外面还有一群守卫,帐篷里已经没有别人,谢依函朦胧间听到了脚步声的远去,她还感到眼睛上似乎轻松了许多,那是独孤梦临走时摘去了绑在她眼睛上的眼罩。
谢依函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是真的,火焰里也还放着烙铁,旁边有一盆水。这火光对她来说太刺眼,她眯着眼适应着光线。
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赶紧低头看,她看到自己的衣服完整无缺,别说被撕裂,就是连一个小破口都没有。她惊呆了,一时忘记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又看见左脚边有丢弃在地上的铁钳,还有一块冰块,已经快化了。她眼睛渐渐适应了火光,环顾左右,看见身子周遭都有被撕裂的破布乱丢一气,她先是懵懂,有点无措,接着恍然大悟。
她暗暗骂道:“卑鄙。”可是心里又有点喜悦,对于独孤梦的恶感好像少了那么一点,当然,只是一点,不管怎样,独孤梦也不君子,竟然利用她身为女子的弱点,使用这样鬼祟的招数,太卑鄙了。
一个正常人被蒙了双眼,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个时候最是不适应,平日里对周遭事物的判断大部分靠着视力,现在突然要调动起别的感官来感知世界,难免会出错会发生误判。独孤梦正是利用了这点,以冰块触碰谢依函,那冰凉的感觉会让她以为被人触摸了没有衣服遮挡的身体,同时又一边在她的耳边撕裂破布,听觉和触觉会将这一切组合起来,使谢依函的大脑发生错误的判断。当然,最不可缺少的因素还是恐惧,只有心理的恐惧和一种对结局的悲观预测,才能使得这一切变的完美,骗过人类的感知系统。
独孤梦闯荡江湖,他承认自己心狠手辣,可是他也有一个原则,不对没有抵抗能力的妇孺动手。当谢依函失手被擒,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身为一个女人,落入这种处境,她可能会经历太多男子不会遇到的羞辱,这一点在江湖上的各种故事中都屡有见证。但是独孤梦不以为然,他认为天底下最缺乏美感和最恶俗的事情就是强暴女子。他一向认为男女之间的事情应该是美好的,他也一向会在需要的时候去青楼玩玩,那儿的女人很美,那儿的女人也很懂得伺候男人,讨男人欢心,在那里,只要你有银子,就绝对可以得到最好最专业的服务。作为一个男人,手上当然应该有足够去青楼的银子,如果连这点银子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当然,独孤梦也承认自己对谢依函采用的手段并不君子,而且很卑鄙,但是他并没有越过自己的底线,他只是吓唬谢依函罢了。很多时候,恐惧的力量远远大于悲惨事件的本身。很早以前,他就懂得了这个道理。
当铁手和展亭玉终于又折返回红袖宫,准备将李汝风之事彻底调查清楚时,他们正撞上血狼帮与红袖宫的第十三天对持。独孤梦将昨夜生擒的谢依函作为人质,押解到红袖宫城楼前,距离足以让城楼上的人看清楚谢依函的面貌,他要谈判。
他谈判的筹码就是谢依函,他以谢依函为人质,提出红袖宫若肯拿出十万两白银,就可以赎回谢依函,而且,血狼帮也就此撤退。他扬言,江湖上一直流传说红袖宫其实保守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宝藏的秘密。那笔宝藏传说可以买下一个国家,而血狼帮却并不贪婪,只是要十万两而已,何况,还可以换回谢依函的一条命。
独孤梦的条件很有诱惑性,他无疑是个谈判的好手。若不是广陵剑展非凡的阻拦,黄瑛几乎立刻就答应了。独孤梦说的传言是真实的,江湖上确实有这样的谣言,可是黄瑛也知道,红袖宫虽然并没有什么宝藏却确实累年积累了不少财富,红袖宫的姐妹们一起走过了百多年,走过了几代人,十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为此,她厉声对展非凡吼道:“为什么不可以?昨夜你不准我去救依函,现在你又不准我来赎依函,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你是来帮红袖宫?还是来害我们!”
展非凡理解黄瑛为何情绪失控,他年纪比黄瑛大太多,当黄瑛初入宫时,还是个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