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宫的城楼上亮起了一束火把,那在夜色冷风中看上去有些风雨飘摇的火焰,让谢依函感觉到份外的亲切和温暖。她的眼角湿润了,虽然面对着成百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她也坦然无畏。
是谁燃起了这一把火?
连日的激战,血狼帮死伤惨重,在他们与红袖宫之间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成百名血狼帮的汉子围着谢依函,他们的眼睛血红,他们的眼睛如果可以吃人,谢依函保证已经连一块骨头都剩不下了。
“谢姑娘,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只要你肯将功赎罪,杀我血狼帮兄弟之过可以不追究。”独孤梦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很空虚,但是那空虚之中深藏的一种狠劲让人看了触目惊心,那目光像是野兽的残忍而不是人类的文明。
谢依函高声一笑:“哈哈,谢谢你的好意,有本事就来要了姑娘的命,少说废话。”
“你决定了?不考虑考虑后果?”独孤梦不动怒,可是他不怒的时候也让人心惊。在李静安的身边,独孤梦总是显得有些冲动有些憨傻,可是在下属面前,独孤梦却完全是另一种样子,即冷酷又冷静。
“呸!别拿这套吓唬本姑娘。”谢依函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独孤梦,她好像又回到儿时的一场梦里,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误入一处走不到尽头的黑森林,却忽然窜出一头比人还高的血狼,狰狞的盯着她吼,张开的血盆大口想要将她吞噬。她总是会哭着吓醒,可是却没有爸爸妈妈来安慰,于是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勇敢去面对。
独孤梦一刀从上而下直斩谢依函!
听到谢依函的回答后,他没有半点犹豫的立刻出刀。他使的是血刀,刀法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写意泼墨”。一刀挥出,满天都是血色,夜色也被它染红,刀光如同一抹残留的血色黄昏,在最灿烂的霎那消失在天涯尽头西山外。
一刀挥出,谢依函的一双惊鸿刀在血色中迷失了方向,她根本没能挡住这一刀,这一刀快的让她虽然看得见却挡不住,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刀从她双刀未及架起的缝隙中辟入,刀光在她的双眼旁悠然而没,如同她记忆中最灿烂的那一次晚霞的消失。
谢依函的咽喉被刀刃逼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高手相交,一招就足够了。只有那些地皮流氓,才纠缠在一起,满地乱滚打得一塌糊涂。”独孤梦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一现即过。
刀气似乎渗透入她的肌肤,谢依函冷的说不出话来。
独孤梦好整以暇的又道:“还没交手其实你已经输了。第一,你以为自己必死,先没有了斗志,只是想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的等死;第二,你心事重重心浮气躁,而且在和我们血狼帮兄弟的交手中耗去了至少三成功力;第三,就是那一把火了。红袖宫城楼上不知是谁燃起了那一把火,那一把火太温暖,温暖的让你心里杀气大减让你的心分外柔弱。点起那把火的人也许是想让你知道还有人牵挂着你,可是他不知道,这不仅对你无助而且还害了你。”说着话,独孤梦走近了谢依函,他左手疾点几下,将谢依函的三处大穴封死,如此一来,谢依函有天大的本事也动不了了。
谢依函木然的看着他,没有一点表示,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独孤梦收刀,一挥手:“带她入囚室审问。”
红袖宫城楼上,黄瑛还举着火把,下唇却已经咬出了血。她听不到独孤梦所说的话,可是她可以看到谢依函被抓了。落入这样一群豺狼的手上,这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该怎么办?红袖宫里已经藏着太多苦命的女子,她们已经太苦,世界却还不肯放过她们。
谢依函的双眼被蒙了起来,她被两个壮汉架着,身不由己。她感到自己的移动速度还不慢,走了不知多远,但是应该是朝红袖宫相反方向走的,而且还转了不少的弯子。
她的头脑很清醒,在这个时候,全身受制,只有头脑依然清明甚至比平日里更加清晰感知力更强,可是,也许这并非什么好事,太清醒的头脑对于痛苦和屈辱的感知也会格外敏锐。
她感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房子里,双手被举高,吊了起来,但是双脚还许她踩在地上,只是需要掂起脚尖。西洋有芭蕾舞,演员们也总是掂起脚尖跳舞,但是那个时候的大宋不知西洋,大宋以为中国即天下,天下即中国。所以作为大宋的女子,这样长时间掂起脚尖,并不能让谢依函觉得是一种美妙的姿态,更不会让她觉得舒服。
身旁两个架她来到这里的大汉绑起她后似乎就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忽然变得安静了,但是她能听到房子里有一种低沉的男人呼吸声。
“谁?是谁?你想怎么样?”她大声喝问。
没有回答,只是那呼吸声更加清晰起来。
忽然,她的穴道被解开了,她感到内力在体内融会贯通,她双手立刻挣扎起来,却无奈的发现根本无力挣脱,绑起她双手的是三层坚固的铁锁。别说是她,即便是铁手也挣脱不了。她又想用脚踢,大腿却碰到了坚硬冰凉的东西,她立刻明白,在她的双腿上也禁锢着一圈钢铁。她的身体在某种层面讲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