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他!”半晌,展亭玉几乎是有些生气的大声喊道,然后又垂下了头,道:“没想到你会怀疑我,虽然我恨不得那个人死,可是,他始终是你自己选的夫婿,我就算要杀他,也不会在你们的洞房花烛夜让你在血波中醒来。”
张约红还是看着他,迟疑片刻,又道:“你说的是真的?”
展亭玉抬起了头,瞪着张约红的眼睛,这次只有一个字:“是!”
张约红点点头,道:“好,我相信,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弟弟,我又怎么会不信你?”她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当铁手第二次来向她询问案情时,她突然想到了展亭玉,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是展亭玉杀了她的丈夫,如果是那样,她情何以堪?又该怎样面对自己的亲弟弟?如今,她总算松了口气。
展亭玉看着自己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姐姐,她生来就注定会是红袖宫的公主,而自己生来却注定要远离红袖宫,她生来就注定永远高高在上,而自己生来却注定要闯荡江湖为了红袖宫的安危而争战武林,柳林展家每增强一分实力无疑都将使得红袖宫的安全系数随之增强一分。展亭玉有时候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个高高在上的姐姐,二人虽然血缘亲近,却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看着张约红,他明显的可以感受到张约红对于李汝风依然余情未了,他实在不明白不理解,他忍不住道:“姐姐,我早已告诉你,那恶贼害得苏雪有多惨,你还爱他什么?他死了,死有余辜,你还要查些什么?”
张约红道:“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苏雪爱上他,并不能算是他的错。”
展亭玉激动的道:“你如今还执迷不悟!气死我了。他引诱苏雪在先,后来却和你定下婚约,立刻抛弃苏雪,害得苏雪几次自杀几番寻死,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爱吗?”
没有人敢对张约红讲这样的话,从来没有,可是面对展亭玉,张约红面色变了几次,还是隐忍下来,道:“弟弟啊,你年纪还轻,有些事,还没有到可以了解可以明白的时候,有一天,时候到了,也许,你会明白姐姐今日的心情吧。”她有些黯然。
展亭玉喃喃应了一声:“我永远也不会理解的。”他握紧了双拳,却气的无处发泄。
谢依函陪着铁手在河边散步,她很感激铁手,多亏了铁手,今日才能退了大敌而红袖宫毫发无伤,否则,又一场江湖血战又不知多少枯骨。
远处一株桃树下,一个女子正倚着桃树,看眼前流水落花。看到铁手和谢依函走来,她似乎吃了一惊,站起身匆匆走了。待铁手察觉,只看到一个依稀的背影,很柔弱的背影。
谢依函本还要打招呼,却只吐出了半个音节,铁手看她仿佛黯然的神情,奇怪的道:“怎么了?”
谢依函看着那女子消失的背影,叹息一声,道:“她,是个可怜的人。”
铁手暗想这红袖宫女子多是可怜人,会来到红袖宫且被红袖宫收留的,哪一个背后没有一段辛酸的往事呢?铁手看着谢依函,她这样一个爽朗大方的女子,难道背后也有一段辛酸的往事吗?
入夜,铁手独自在卧房休息,他想着与谢依函在河边的谈话,谢依函告诉他展亭玉早就来到了红袖宫,大约比李汝风等人还早了两三天,只是具体日期,她也不能确定。铁手疑惑,她言辞间已经有些闪烁。好像对于提到展亭玉,很让她不安。她只说展家曾经救过红袖宫,是红袖宫的恩人,而展亭玉年幼的时候,曾经常来红袖宫玩耍,只是年纪大了,才来的少了。铁手看她为难,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铁手却依然有着疑问。江湖传言,红袖宫是男子的禁地,除了红袖宫公主的丈夫是个男子外,红袖宫中再不许一个男子停留,哪怕是孩子也不许。即便展家对红袖宫有救命之恩,使得两家关系紧密,破裂允许幼小的展亭玉来红袖宫玩耍,可是,成年后的展亭玉却似乎依然可以在红袖宫随意进出,享受着年幼时的特权。这是为什么呢?而且,那一夜案发之日展亭玉也在红袖宫,他来做什么?
窗外突然传来夜行者的衣衫破空声,此人轻功极高,若非铁手夜不能寐也难以察觉到。这个时候,红袖宫的人应该都已经休息了,即便没有休息的,也不会深夜行走在屋瓦之上鬼鬼祟祟。铁手悄悄起身,一伸手就托起了窗户,人也随之溜出,没有发出一丝响动。他跟在那人身后十丈,也是小心为上,怕跟的紧了,被那人察觉行踪。
今夜月暗星稀,是夜行的好时机,那人一身黑衣,身手又颇为灵活,宛若狸猫一般,跃动在红袖宫屋宇之间,绝无一点声息。看他的身影,应该是个男子,若是女子,骨架绝不会如此宽厚。而且他行动之快,令铁手即便只是追上他都已经有些勉强了,更何况,还要小心不被发觉。幸好铁手内力深厚,一口气提起总比别人支撑的久些,换气少了,停顿的时刻也就少了。虽然每一次换气时的停顿都几乎是难以察觉的微小,但是对于高手而言,这样的细微差距,却已经足以判定高下。你每停顿一次,别人又都多走了一步,如此时间久了,自然距离也就拉开了。
看那人行动,似乎对红袖宫还颇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