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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光慈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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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飘泊者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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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件难事么? 

    “先生!我不知条子怎样叫法,姑娘住在什么地方……” 

    “怎么!当茶房的不晓得条子怎样叫法,还当什么茶房呢!去!去!赶快去替我叫一个来!” 

    “先生!我着实不会叫。” 

    这一位混帐的东西就拍桌骂起来了;我的表叔——东家——听着了,忙来问什么事情,为着顾全客人的面子,遂把我当茶房的指斥一顿。我心中真是气闷极了!倘若东家不是我的表叔,我一定忍不下去,决要与他理论一下。可是他是我的表叔,我又是处于被压迫的地位的,那有理是我可以讲的…… 

    无论如何,我不愿意再当茶房了!还是去讨饭好!还是饿死也不要紧……这种下贱的勾当还是人干的么?我汪中虽穷,但我还有骨头,我还有人格,哪能长此做这种羞辱的事情!不干了!不干了!决意不干了! 

    我于是向我的表叔辞去茶房的职务;我的表叔见我这种乖僻而孤傲的性情,恐怕于自己的生意有碍。也就不十分强留我。恰好这时期英国在汉城的T纱厂招工,我于是就应招而为纱厂的工人了。维嘉先生!你莫要以为我是一个知识阶级,是一个文弱的书生!不,我久已是一个工人了。维嘉先生!可惜你我现在不是对面谈话,不然,你倒可以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衣服,看看我的态度,像一个工人还是像一个知识阶级中的人。我的一切,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工人的样儿…… 

    T纱厂是英国人办的,以资本家而又兼着民族的压迫者,其虐待我们中国工人之厉害,不言可知。我现在不愿意将洋资本家虐待工人的情形一一地告诉你,因为这非一两言所能尽;并且我的这一封信太长了,若多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所以我就把我当工人时代的生活简略了。将来我有工夫时,可以写一本“洋资本家虐待工人的记实”给你看看,现在我暂且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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