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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历史 第十七章 1800年:一个瞻前顾后的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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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战的持久性。更重要的则是,要有后勤的能力支持以上两种要求。在这些条件之

    下,断定了数量的优势超过质量。亚洲大陆的气候如是,所有的皇帝与中枢主政的

    官员,不得不经常想起饥谨和可能引起谋反和叛乱。如何使生活更丰富优渥只能摆

    在这些顾虑之后。另外要防制地方力量威胁中枢,则贵族的庄园不容考虑,在此情

    况下只有向个体农户直接抽税。简单均一成了当中最重要的原则。开庭审案在这种

    体系下不容易,法庭的用费以及训练一批精通法律的职业人才都得再三考虑。有了

    以上的前提,则在经济上比较合适的安排,如唐宋之交“五代十国”时,南方比较

    有效率的国家设施都不能经久。中国历史上的大帝国如汉如唐都是建立在粗线条的

    基础之上。宋朝对货币的着眼较为前进,可是结果仍被比较落后的明代制度席卷。

    清朝皇帝的优点和劣点已经摆在眼前,从历史上长期合理性的观点看来,他们等于

    被邀请松解一个宪法上(此指不成文宪法,亦即基本的组织)的死结,他们文化程

    度较低,至此反成长处。因为他们无牵挂,所以更能一视同仁。他们也更能心甘情

    愿地学习,因之他们施政纲领有社会环境的支持,它总是重视最主要的事物,也注

    意于满足人类最基本的要求。

    于是,有一个可怕的情形要预先提出:有朝一日中国被迫改造,革命程序定要

    推翻1000年来之所作为。在西欧和日本,以商业上的条理治国可以从组织中层发动,

    商人可作有效的贡献,中国则需要将商业条理与组织加于成百上千的官僚或以亿万

    计的农民头上。而社会的习惯又一向不注重民法,内中私人财产权有了君子不言利

    的习惯,又用自我抑制,对人谦让的教条阻塞正当的争辩,结果只有使真伪不分,

    上下颠倒。有了这些复杂的因素,来日的革命要将这一切清算,必定会旷日持久,

    也会悲痛惨切。

    社会经济方面的限制

    现在我们可以再从1800年的立场重新检讨朝代循环说:乾隆的记录不如他说的

    那么完美。一开始,他并没有接受一套完善的财政系统,有如最近的研究所发现。

    也象和坤事件所显示,他生前有不少难为人言的事迹,当时仔细的遮羞,事后才逐

    渐暴露。传统官僚主义的作风,真理总是由上至下,统计数字反映着上级的要求和

    愿望。“十全老人”的“十全武功”主要是由汉人组成的“绿营”担当,他们曾遭

    受严重的损失,只是没有对外公布。白莲教为一种秘密结会的组织已有多时,事实

    上也在他御宇的最后数年内公开叛变。

    与群众暴动密切相关的,是由于过去150年内部的和平和繁荣引起人口的激增。

    迄至1800年,中国的人口已接近或者远超过3亿。无可怀疑的,在满清前4个皇帝在

    位期间,他们统辖的人口已经增加一倍。在这农业国家内,劳力即是资本,农业上

    的剩余很难转移到其他方面去生利,只方便地用以支持人口。可能开拓的新耕地日

    见稀少,这国家就不幸地落入马尔萨斯的“惨淡的科学”范畴里去。马氏的人口论

    与法国大革命同时,只比乾隆去世日早了10年。

    接近1800年。山西之票行已开始在各大城市设立分行。苏州和南京地区间,丝

    织品的缎机据称数以万计。制盐业、铜矿和瓷业的制造雇佣了大量劳工。这些传闻

    通常零星地载于各种资料之内,缺乏详细的记载陪衬,有时使现在的读者感到迷惑

    和怀疑。实际上这些情形最多不过表现,迄至欧洲工业革命之前,中国仍有若干财

    富单独集中的例子,为西方所无。可是这些零星的情节不足以构成一个系统。如果

    我们一定要用资本主义这一名词的话,我们一定要想象其为一种组织和一种运动。

    一个社会要从“农业的系统”转变而为“商业的系统”之际,不仅它的法律工具要

    全部调整才能适应新环境,而且所有人民也要经过相当的准备,然后他们之遵守新

    法,才具有一种社会的强迫力个人及各公司给予彼此之信用,所涉银钱证明私人财

    产权已经固定,所以分工合作,将服务及货品互相交换已是不教而能,也不待劝说

    而自愿参与。因此,症结不在于财产之多少,而是这财富如何才能交换而用于投资,

    使它继续成长生利。及至今日为止,所有的国家有了如是一段的突破经验后,即发

    觉其转变无可逆转。中国在1800年毫无与这程序接近的征象。所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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