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了,对不住巴师长。不说,对不住卢军长蔺师长。”
巴根说:“军酒军菜都吃了,咋我还扛不住你的军饭?”
周军长:“节目要一个一个演。军酒我要敬,不能不先搬出来。卢军长致辞后,上了军菜。一视同仁,再等巴师长致了辞,才准备上军饭。你们都是贵宾,现在要我左右为难。”
巴根说:“话免了,上军饭。”
周军长:“恭敬不如从命,军饭可以先上,致辞不可免。”
巴根说:“随便你。”
周军长:“军饭就不用猜了,我告诉大家,小米饭。”
蔺师长:“名?”
周军长:“黄金甲兵。”
卢军长:“好。非常之好。”
蔺师长:“汤名?”
周军长:“那就先不说了。”
卢军长:“没安排给我黄金甲兵,我都嫉妒巴师长了。再说草原没小米。”
巴根说:“也吃。拿皮张跟晋商换——你们山西人做买卖实诚。”
蔺师长:“晋中晋南?”
巴根说:“我们不分那。小米炒熟了带着,到了哪泡奶茶吃,很好的。”
卢军长:“一直谷子是最好的军粮。康雍乾三世对西北用兵,军粮主要是谷子。当时交通不便,戈壁荒原运一斤军粮要消耗二十斤粮食。打仗就是打粮食。小米还比较耐饥,它是粗粮呀,在胃肠里要比细粮多鼓捣一会,吃了顶事。顶事这可厉害,打仗要是对方一人一天消耗一斤半细粮,我们吃小米消耗一斤,运输上我们就占了三分之一的便宜。对抗中,吃同等重量的东西,他饿我不饿,他疲我不疲,制高点我就比他上得快,他追我追不上,我追他他跑不动,拼刺刀他胳臂软,势均力敌时,这就能决定胜负。”
周军长:“咋就谷子是黄金甲兵?它有壳,它耐存。稻子也有壳,它就不能长期放,连小麦都比不了。谷子不加工成小米,它能放几十年不坏。我家乡老百姓拿谷子装枕头,睡了四代人,遇到灾荒年,破开枕头当种子,照样出全苗。盗墓贼从古墓里挖出谷子,就手扔了,四五百年的谷子,就发芽长成植株,长了穗,你说它命长不长。”
卢军长:“上党战役军调处来人调查,那个少将谈到入缅作战,说吃的大米马背上运过来,全是马汗骚味和霉腐味。我说,你要运谷子,就没这罪受了。我赶上红军尾巴,那时老兵念苏区顺口溜:红米饭,南瓜汤,顿顿吃得精打光。这几年就是小米唱主角了。小米加步枪,小米放前面,这里面有个道理。耐饥的东西一般就耐旱。谷子它耐旱,旱的地方都穷,穷的地方敌人不去,敌人不去的地方我们正好去开辟发展,我们去了就得吃小米。小米它更出战斗力。”
周军长:“兵耐粗食,马耐粗饲,本身就是战斗力。李自成从这进了京城,吃了骄傲的大亏,败给清兵,四十一天退出来。但有些人也说得太简单了,给我们造成一个错觉,好像吴三桂不开山海关城门,清军就进不来;好像李自成不骄傲,就能顶住清军。实际上,清军初始时期的战斗力非常之强,至少不在李自成起义军之下。我看过一本书,朝鲜人一名叫李民他写的《建州闻见录》。他在长白山实地观察了满清八旗军的骑兵,关于养马他这样说:‘胡中之养马,罕有菽粟之喂。每以驰骋为事,俯身转膝,惟意所适;暂有卸鞍之暇,则脱妁而放之。栏内不避风雪寒暑,放牧于野,必一人驱十马。养饲调习,不过如此。而上下山坂、饥渴不困者,实由于顺适畜性也。我国养马异于是,寒冽则厚被之,雨雪则必避之,日夜羁縻,长在枥下,驰骋不过三四百步。菽粟之秣,昏昼无阙,是以暂有饥渴,不堪驰步,少遇险仄,无不颠蹶。且不作骟,风逸啮,不顺鞭策,尤不合战阵也。’朝鲜人也看出了八旗骑兵战斗力与战马粗饲野放的关系。李自成对明朝作战,虽多次失败,却越战越强,而与清军作战,却一战败到底,再也翻不过身;其实李自成已经知道,他的部队与清军,不骄傲也难以对付,骄傲了更造成速败。清军粗食耐饥,骑射围猎,坚持了许多年。康熙皇帝一日两餐,西北作战,与士兵一样一日一餐。帝王动机我们不管它,大局安定时保持良好的军事习惯至终生,还是难能可贵。”
啥子叫如坐针毡,这地步的巴根就叫如坐针毡。吃了酒,兴奋在增加。鱼歌在场,自己几番被鱼歌注视,冷烧过后热烧,最需要表现时,在小米问题上没多的话能插得上。眼见蔺师长惊见鱼歌的短暂拘谨过后,已然挥洒自如。傅天犁也一时放过巴根,以夺尽风头、频频吸引鱼歌目光的蔺师长为当前的主要威胁。
空心酒产生作用。摇曳,摇曳,巴根如摇在雕花马鞍上。摇曳,摇曳,小铁盒盒在召唤巴根。这时坎,小米哪及得过小铁盒盒。
他在灾难中扶摇八万里。巴根飞身下鞍,就那么慌不迭地扔下喘咻咻的马子,在桩子上扭个活结都来不及,慌不迭地跌进蒙古包,跌进木刻楞,跌进皮帐子,跌进地窨子,跌进雪窝子。他的脸吹透了。前一刻骑兵搅乱草原静气,脸部飓风十二级。并非刻意你想怎么样,或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