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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马 第贰纲 骑兵耳 第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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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形。狼二向分开的地方,非常努力地作谄媚的笑。

    步出小群母狼。

    母狼再中分,那一条仄路,现出一名长身两头六足的怪狼。

    青格里正要说才不几年如何变了样,走路也这般不济,定睛看时,却是一名健狼,臀上叠了一匹老狈。老狈前腿扶狼臀,后腿自己行走。狈前腿奇短,后腿奇长,健狼本是力量与速度的载体,狈后腿连带蹬,想快时能出思想的速度。

    青格里说:“军师老了。”

    老狈不言。

    青格里说:“纵欲过度呀。我为你听来个新词,狼狈为奸。”

    老狈干咳。

    再过八匹清俊公狼。

    这末一道仪仗过后,才是雄壮无比的狼王。

    狼王白颊,黑鬃,油亮的青灰体毛,其白腮毛,因格外地粗壮,旺盛,而有六分狮子之威,四分智者之尊。又因腮毛占面积过多,颧骨的位置便较为上移。于是,狼王的外眼角,便格外地吊向上去。

    这一狼族,俱以吊眼为族标。醒目程度,一如美人的丹凤眼。然而这不单是形式。这脸形的重心在腮。那等宽阔的腮,腮毛下连连痉挛的那等可怕的肌肉,把嘴张了开,竟扩充面积到五个狼脸——莫说败退中等的虎,窒息普通的野猪,断掉大鹿的腰身,吞咽整条的豹子;即令狼王自己,若愿意的话,可由这血盆洞穴,翻出狼喉狼肺,翻出狼肝狼胆,乃至走出整具肉狼来。

    狼王曰:“司令爷别来无恙?”

    青格里:“早几年朕我姓了八,不是司令爷了。”

    狼王曰:“老八也改了名,不叫老八了。”

    青格里:“叫习惯了朕我改不了。”

    狼王曰:“大官喽?”

    青格里:“大不大的,团副。”

    狼王曰:“咋地才一个屎橛子团?”

    青格里:“我堂堂狼团不许你辱骂。”

    狼王曰:“我不敢想,何等之人,能当你的师头儿团头儿?”

    青格里:“要说这,纵使千倍不了,也百倍强你。”

    狼王曰:“比我多没趣,你是称帝拜帅的命,说出名字来好让我笑。”

    青格里:“只怕吓着你。”

    狼王曰:“亏你敢叫狼团,咱们谁个真张腮儿,谁个假张腮儿?”

    青格里:“难怪你望不透天多高,地多厚。”

    狼王曰:“我只问你的能耐长没长?”

    青格里:“拾掇你鬼个臭总是宽余。”

    口词上一来二去,做足了铺垫,就例行地双方发怒,再而怒气冲天转入肉搏战。拿马刀砍去,马刀一碰狼头,秸秆样劈嚓就断了。

    狼王狞笑着扑向他。

    青格里在鞍上让过,翻身跳上狼背。

    狼王负他大奔。

    一时天地晦暗,乌云翻卷,下起箭杆豪雨。雨毕,出了七色彩绛。他骑狼射箭,射到绛根。他哈哈大笑,说:“终有今日。”继续策狼狂奔,绛根被箭钉牢,彩绛再不能你进我退地移动。青格里驾狼冲进绛门,一眼看到横卧那里的一具大弓。青格里滚鞍下狼,朝那弓扑身就拜。然后他去搬那弓,哪里动得了一厘一毫。不知咋地,刮了一阵风,他满身蘑菇香,跃跃欲试,竟开得动那弓了。

    青格里大喜遂了平生所愿,并得了好力气,回身骑狼又来到京城。对城壳壳儿青格里高声大嗓喊:“你咋地能正面朝南,正屋也一概朝南。且让朕我来改你一改。”

    土地爷说:“汝就不能声音小上一小,没见屋子跳瓦?”

    青格里说:“小老儿,朕我天生就这嗓子门儿。”

    土地爷道:“此乃千年城壳壳儿,岂是汝想改就改得了的。”

    青格里说:“朕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规矩,且看我的气力。”

    他下了腰,一起一扭一落间,将城壳壳儿的正面,调转到先前的左肋。接着抬骑兵眼搜检到蓝天北方与阳婆儿相对的北斗七星,再而追究到孤零零的眨在一方的北极星,以这个为基准,稍加腾挪,使得京城左肋齐齐整整归了正北,而正面齐齐整整向了正东。扭转罢,拍手道:“妥了。妥了。”

    土地爷道:“妥了汝,毁了吾。观汝辈草原骑蛮,如大辽契丹者,早时建佛殿竖佛塔,大多面东而立,难道汝要强吾随汝之草原蛮俗不成。”

    青格里说:“你歪门邪道城壳壳儿正面向南不向东,害朕我不习惯,害朕我不适应,害朕我连着许多天睡不着觉,害朕我犯冷心病,而今尚且有一杆辣冷的阴风,钻来穿去,聚在心窝里,冰刀子一样难过朕我。”

    土地爷道:“世代老脉,一旦被汝扭曲,势将水系断流,海子枯竭。”

    青格里说:“那又咋样,哪天一个大火,一个大水,真成了耳王说的‘火烧啥子寺、水淹北京城’,鬼个臭你才高兴?”

    土地爷说:“不是你丫这话。京城孩童都知道,潭柘寺有巨锅一口,形同口朝天的大钟,可为千僧之炊,那锅底有‘潭柘寺’三字,每日总免不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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