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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县长悲慨殉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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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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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蒙县长再揣望远镜。发现是对面乱石里冒的枪火。

    牙营长忘却风险跪了起来,拍头叫道:“糟了糟了!兄弟们忍不住了!”

    日军盘旋着退回岬石阵的乱石里,哗地全下了马,都趴了障碍。

    枪火顿时戚灭。

    大海狂啸数声,顿作悲嚎。海涛还是海涛,当此海岸冰凝欲裂,大海的悲音才被悲者听见了。

    蒙县长问:“我们是哪一部分在我们的侧面?”

    牙营长说:“就是伤残的17个兄弟。我们的障碍很好。我们在山里跟这伙骑马的鬼子抵挡过去一阵,不远不近,他们不敢动,近了他们能砍,远了他们枪弹有眼。”牙营长补充说:“枪火停了,我们兄弟有个叫蒌的枪打得准。”

    蒙县长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一个探头的日军给打飞了,又一个给打飞了。日军不动了。蒙县长想到了刚才蒙老爷正是从那乱石堆里出来的,心中一沉。问道:“老爷,船上的人都在岬石后面?”

    蒙老爷忘了父子的一场交恶,哼嗤道:“蒙家老小主仆36口。这些灭了,是命。还有县城七长老,他们掉一根毫毛,蒙家祖宗十八代不得安魂。”

    穆副官道:“有三家人是牙师长都惹不起的。”

    蒙县长吃了一惊。

    牙营长风急火燎,道:“这些骑马的鬼子肯定打了信号枪,我们的兄弟暴露了。我们这里和岬角的,危险了。”

    蒙县长哂道:“牙营长,就留孟连长,你去搬兵吧,就在这里赌。”

    牙营长跳起来刚要走,发现那岬角的一方大石上露出个人来,那人顺着大石顶爬着,那大石下就是趴障碍的日军。牙营长牙都冷了,嘘道:“有个人。”

    蒙县长正在看呢。他说:“大胆,是个女的!”

    蒙老爷惊诧莫名,讶道:“是不是青衣青头帕的?”

    蒙县长听了着实一惊。是青衣青头帕。他问:“怎么啦?”

    蒙老爷发了一咕嘟怪叫,也不知道他是哭是笑,只是咕咕地叫。

    那人突然冒火。那人有洋火。那人从大石头上往下跳了。蒙县长嘎地震了一下望远镜。他不明白那人是什么意思,他更不明白那大石头下有多少日军。他看见了,从石逢里弹起来四名日军,又弹起来三名日军,没等日军从乱石里惊散,轰隆一声巨响。飞起缓慢的尸骸和带烟的乱石。

    一个引身爆炸的大神!

    蒙县长想起来那粉身碎骨的大神却仅有少女的身材。

    蒙县长哑了。

    “蒙县长,了不得,是个女人炸的!”不知趴在什么角落,是顾大梁的嗓门。顾大梁呼喝道:“了不得,一个女人!蒙县长,一个女人!”

    蒙老爷突然放声大恸:“乌呼哀哉!这又何必!乌呼哀哉!这又何必!”

    岬背的日军和马全都惊出了乱石之外。日军上马,了阵风向来路飞窜。他们大概以为遭了埋伏,没魂地跑了。

    右侧的枪声阵作起来。

    蒙县长说:“危险了。”

    这时候从那岬角又窜出来几个呜哇疯叫的人。

    是往这边拖着拉着叫着。

    蒙县长急了问道:“什么人?”

    没人能答,而蒙老爷还在呜哇乱叫。蒙县长大喝道:“老爷!什么人?”

    蒙老爷还是那句话,“乌呼哀哉!这又何必!乌呼哀哉!这又何必!”

    近了又是两个壮汉各自搀着一位老者,比只野鹤还轻比个猿猴还小的老者,他们这是惊吓的还是感慨的呢?他们仰着呼仰着叫。

    佛阳老。

    萍篷老。

    蒙县长但觉天旋地转。他悠悠想起了牙师长为他洗尘的宴席。基督蒙难的前夜有过所谓有最后的晚宴,噫嘻哉,牙师长也请了他堂而煌之的宴席,最后的宴席噢。蒙县长想起了人比物老,物比神老的古县城。蒙县长隐隐约约还想见那位驴一样倔蛇一样怪的古陵先生。

    蒙老爷见是萍篷老和佛阳老,哭的更惨了。侍他们趋近,蒙老爷索性就趴平了哭地。

    二老仰天长啸,都嘘了,徒见狷狂乖戾罢了。

    蒙老爷颓废之极,口中呢喃些话,一时谁也听不明白了。

    蒙县长突然一震,他们这是哭古陵老?在笑古陵老?

    生兮魂与土

    死兮命与敌

    这不是那夜古陵老酒罢狂歌的一偈么!

    炸弹炸弹兮一拳老铁一撮琉璜与

    天打雷劈兮乃谓天意或谓天气与

    世间所贵兮一方赤金一锭白银与

    不才私爱兮一枚炸弹半塘雷池与

    红妆红妆兮鸟美在羽虎美在皮与

    千针万线兮吾妻十三新衣三日与

    吾妻丧亡兮一枚炸弹法国制造与

    雪埋吾妻兮六十寒冬独留新衣与

    炸弹新衣兮白纸岂可包裹炭火与

    万劫不复兮父生母生或谓天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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