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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县长悲慨殉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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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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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蒙县长坐进轿里,甫一仰靠,但觉天旋地转。

    不想轿后窗的偾惶惶然叫道:“噫,不好。蒙县长,我妈来了!”

    蒙县长恍如大梦。他听清楚是偾的声音,却想起了在盐村,他打了偾一枪,他叫道:“偾。”

    偾嗯了一声。

    蒙县长听罢,问道:“我那一枪那么巧?没伤你筋骨?也没伤健肉?你是怎么倒的?”

    偾大吃一惊,他不明白蒙县长为什么还会问这个。他说:“只穿过腿侧,早绑死了。”

    蒙县长这时候想起来,那一枪之后,偾仍能一瘸一瘸给他抬轿,他问:“偾,你受伤了,我还让你一瘸一瘸抬轿,知道为什么吗?”

    偾说:“知道。”偾说:“在盐村,我去解手,看见了,逃的,给杀了,不响枪,是捆了敲死。”

    这回答却出乎蒙县长意外。他有些迷糊,又问道:“刚才你说什么?”

    偾又急又气,叱道:“我妈来了。来了。我侧过脸,不要跟我说话。”

    蒙县长听不明白偾的话,但知道偾很急,很惶恐。蒙县长突然想起“妈”这个词。他脑里一片荒凉。妈,多遥远的事!她死的时候他才2岁,她生过一个哥,听说生下来5天就夭了。妈生过一个姐,听说生下来21天就夭了。妈是生第四胎的时候难产而殁。妈是太遥远了。

    “呀,不是妈,是姐!鹞!我姐!鹞!鹞来了!”

    蒙县长迷登登的,妈,姐,妈怎么会变成姐?他想,妈跟姐,两代人噢,不过他又想,嗯,也差不多的了。总之,很遥远。

    旋过来一匹裂焰奔马。烈焰焚烧着一个黑苍苍的蓑衣妖人。

    蒙县长呛了一口寒气,他要把半边轿帘抖垂的,手僵硬了,居然是往上举。

    “鬼哟!你越活越小了!”蓑衣撩了之后,露的是一头的白妖长发,一张黑乌乌的大嘴说:“难怪风流野了!”

    蒙县长休克了一回,自认为的烈火金刚,大有一瞬间要冻裂的趋势。他惊叫道:“鹞?”当时蒙县长的魂不在身上,是在脑壳附近的什么地方,这时辰魂是慢慢散作一团紫雾把他给笼罩了。他不是惦记鹞吗?刻骨铭心的惦着。她变了哪呀?没变。但她变了,成了妖,对,仅止是色彩变了。她一脸盘的芳华,黛眉,丹凤眼,皓齿,芳唇,她年迈于33岁而年青于23岁,她半老徐娘而仪态万方,烈女情焰,大巫邪气。一丝一毫也没变,变的是上苍替她换了一条白色的长发之帕。她必有皱纹的,他这么注目的时辰她却通明透亮了。九凤?不是九只凤凰而是九位女中之怪,女人以繁衍生命为圣,九凤的素志却是埋葬招魂。这小小的县城盛传鹞是疯出家了,原来鹞是当九凤的凤头来了。归去来兮,大大的魂魄就在眼前眉梢了。“鹞!我敢说,说你发疯了,是他们发疯了,你是虎头虎脑他妈,你才不疯呐!”蒙县长无端的这么叫道。

    鹞嘎嘎笑道:“他们才疯咧。我知道他们疯咧。”鹞叹道:“我是念你们三父子念疯咧。蒙廷宏。虎头虎脑他爸。风传你回老家来当县太爷,我不信咧,可枭寨姊妹说,你带兵马上枭寨抓丁咧,天打雷劈咧。你手下兵丁把头马半瓜脸给扒咧,把蛙脚给破洞咧,把长猿腰椭敲木咧,好在神保佑枭寨咧,暴狱得手咧,破卡咧,啸回枭寨咧。蒙廷宏,鹞说的不对?”

    蒙县长瞠目结舌。这可有哪句是疯话呢?

    “晓得哪个姊妹传话么?猴月,猴月,说了你不懂,枭寨九凤呀,生了个肚唇的女婴,三天就夭了,巫婆说猴月是生了衔刀魔氏,猴月是过山魁,猴月连花被子给拴咧,上柴堆咧,要生焚活口咧,正在投火种咧,有人就听那埋衔刀魔氏的竹根响了,去扒,是衔刀魔氏踢天大哭咧,又听天崩了,不是天崩了,是腊月霜天雷劈寨门咧,巫婆惊的牙缝都喷血火了,巫婆悔话说不能焚猴月,要改焚衔刀魔氏,送衔刀魔氏回天宫,得了巫婆的话,再去看埋竹根的衔刀魔氏,衔刀魔氏复了夭相,把猴月解了,就把衔刀魔氏抬上柴堆,九天大火焚了半壁天庭咧,火灰埋白枭寨三个月咧,猴月哭火灰哭了三个月,猴月听见火灰哭咧,猴月就用火灰的话咒灾咒难,一咒就灵,猴月入九凤了,猴月听懂火灰话咧,天下有火灰飞扬的地方猴月都听得见咧,猴月就顺火灰的影子找了我咧,猴月说我也能进九凤,把我吓死咧,我逃出你们蒙家,是躲枇杷表姐家捻洋纱头,枇杷表姐家请17个姑娘接洋纱头,枇杷姨妈守寡33年,夜里给一个煮盐的老板暖脚,老板每月给她三箩洋纱头,一夹一夹捻成线,织洋纱绢,收光洋铜板,吃的热,睡的软,每月有铜板。我要埋铜板咧,我虎头虎脑一对儿子要娶媳妇咧,我躲枇杷姨妈院子,枇杷姨妈院子就贴你蒙家院子的燕子巷口,我每夜探墙根看你蒙家动静,探我虎头虎脑两个儿子总不露头咧,莫不是到了广州跟洋人上仙萧当醉烟蛇咧。猴月说她听火灰话,枇杷姨妈院子火灰飞天把话传到她耳根咧,猴月说她听懂火灰话咧,我说猴月咧你疯了咧,火灰话我听不懂,你说话我听不懂咧。猴月就说了你蒙县太爷领兵丁上枭抓丁的事,猴月还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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