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笑天以竹筷为剑,施展了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法,落在泰山剑派这些高手眼里,简直是石破天惊。他们浸淫剑法多年,游历天下,自可看出这套剑法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门派,偏偏又蕴含天地至理,将“柔”字一诀发挥得淋漓尽致,以柔克刚,妙用无穷。特别是胡笑天年纪如此之轻,剑法造诣却如此之高,放眼江湖屈指可数。
忽然发觉身旁隐藏有剑术高手,骆飚眉心微皱,姚铁却是一脸兴奋,跃跃欲试。那红衣少女眼波流转,见胡笑天根本连瞥都不瞥自己一眼,不知怎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怨气,银牙暗咬。
只有静心全无杂念,轻轻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孔师叔,你刚才出手太重了,若是伤到无辜平民如何是好?这酒坛一旦炸裂,任何一块碎片都能伤人性命!”
众客商闻言一阵骚动,对孔、骆二人是敢怒不敢言,忙丢下铜钱碎银,纷纷起身走避。
孔庆侠老脸微红,苦笑道:“静心,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师叔,日后谣言传开,师叔的名声便臭了。”“济世神尼”之名在黄淮、江浙一带家喻户晓,万民景仰,她若批判某一个人德行有亏,那这个人的声誉便算毁了。
静心正色道:“静心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冒犯师叔之意。再说谣言止于智者,终究无法遮掩真相,孔师叔多虑了。”
孔庆侠摇摇头。不欲在此问题上多费口舌,转首对胡笑天道:“阁下剑术过人,相貌堂堂,想必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不知令师是哪一位?小兄弟你又如何称呼?”
胡笑天心中刹时转过千百个念头,微笑道:“孔大侠你猜错了。在下胡鹏,师门来历请恕不能奉告,乃是被白道群侠所不容之人,此生与‘侠’字无缘。”
“胡鹏?”孔庆侠和众师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分明都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脸色一沉,语气变寒:“阁下收敛气息隐匿一旁。莫非也是企图对静心神尼不利?”
胡笑天哭笑不得,自己是先进的客栈,而静心是后到的,怎么听起来倒成了心怀不轨的淫贼。企图觊觎美色呢?沉声道:“孔大侠,我敬你是武林前辈。不过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胡某自问未曾得罪泰山剑派,但你鲁莽出手在先,又对我无端指责喝问。是不是太蛮横霸道了?”
孔庆侠怒笑道:“今日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被武林晚辈连续教训!老虎不发威,你们真当俺是病猫吗?”仓啷一声龙吟,拔剑在手,指向了胡笑天。滚滚剑气弥漫开去,令气温骤降。
“住手!”静心轻身一闪。张开双臂挡在胡笑天面前,认真地说道:“孔师叔。泰山剑法大开大阖,招式刚猛,你一旦动手便会毁了这间客栈,还有可能伤及无辜。为着泰山剑派的侠名着想,还请孔师叔莫要轻易动怒。”
“阿弥陀佛!”妙法皱眉道:“孔师弟,你堂堂的前辈名家向一个武学后进挑战,难道很光彩吗?即使赢了又如何?”
泰山派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妙法的话只说了一半,孔庆侠赢了理所应当,输了的话就名声扫地,白白成全了对方。张大凯站起来打圆场道:“师兄,妙法师太言之有理,咱们大人大量,何必和小娃娃们一般见识?若被掌门知道了定然不喜。”关宁也道:“师兄,我等以侠行义举名扬江湖,勿要因为意气之争教人笑话。”孔庆侠就坡下驴,刷的还剑入鞘,冷冷道:“胡鹏,改日等见了你家长辈,我再向他好好请教。与你动手,胜之不武!”
胡笑天微微一笑,浑然不把孔庆侠的话语放在心上,朝静心抱拳一礼:“神尼仗义执言,仁心爱民,胡某替客栈掌柜及投宿的客商们多谢你了。”
静心脸上微红,忙侧身闪开,轻声道:“胡施主言重了,静心担当不起。‘神尼’什么的都是虚妄之名,最好休要提起。”
那红衣少女嗤的冷笑一声,口中蹦出两个字:“虚伪!”
骆飚吓了一跳,得罪胡笑天事小,万一激怒了静心神尼,岂不是连累主人性命?忙不迭地把红衣少女拉到身后,轻咳一声,道:“妙法师太,所谓救人如救火,一刻也耽误不起,请您大发慈悲心肠,让静心神尼随我兄弟赶去救人!若您不肯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兄弟二人愿意当场断指明誓!”
静心忙道:“施主,自残之举万万不可!师父,让徒儿去。”
妙法眉头紧锁,瞧着心爱的徒儿暗叹一声,抬手一指那红衣少女:“你们把她留下为质,我就让静心走一趟。否则免谈!”
骆飚和姚铁踌躇难决,那红衣少女毅然决然道:“二哥、四哥,别犹豫了,让我留下!你们护送静心快去快回,爹爹的性命安危最重要!”姚铁断然道:“二哥,我来照看雁子,送人之事便劳烦你了。”骆飚点点头道:“好!”朝妙法躬身一礼,沉声道:“多谢师太成全。待静心神尼诊疗完毕,晚辈会亲自将她护送返回,若有半点差池,晚辈愿奉上项上人头!”
妙法淡淡道:“老身要你人头有何用?你若不想后悔,信守诺言便是。”说着望了那红衣少女一眼,眼神深如湖水。
骆飚心底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