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等了半晌,定音剑随意挽过几个剑花,懒懒低哼道:“你倒是支个声啊……”
这老大往日里风骚不羁,今儿怎地一反常态焦躁起来?薛尧朝着姬方天挤眉弄眼半晌,见他并不搭理,只得自个问去:“老大,这鲁妙子……可是您的老相好?”
谢澜瞥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薛尧忙摆手谗笑道:“没有没有。那待会儿兄弟们下手可要注意下分寸呢?”
谢澜哧一声,剑指天遥,朗声问道:“老四,你来看看,这林间是什么阵法?”
薛尧垂头咳嗽一声,观了半晌,正儿八经喝道:“如我雷剑法眼无错,这定是——武侯却月阵!”
“哦。”
“老大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哈,想我薛尧奇门遁甲无所……”
“却月阵是宋武帝裕所创,诸葛武侯摆得是八阵图。”
“……”
谢澜嘴角一丝轻笑:“这是妙子的大衍阵啊。”
这笑却让石之轩心下一触,与谢澜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般的笑容。
那一次,两个人都不是很爽。
……
两年前的花谷。
这一日慕然将石之轩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下上端详。
石之轩像往常回道:看什么,又不是你生的。
慕然大咧咧一笑道:徒弟,为师没啥可以教你了。
石之轩转念想过,欣然道:好啊,反正不想陪你这老头子了。
——那就再帮我做件事吧。
——说。
——送本书,罢了。
……
慕然交代完石之轩的最后一个师门使命后,包袱甩个干净,从此不见人影。
书是黑质封面封底,三个烫金古篆耀人心神——天魔策。
花间派所持的是卷三,这本是卷五。所以这是昔年阴后送与慕然的那卷,石之轩该送还的地方自然便是阴癸派。
且不去猜测慕然曾经沧海除却巫山后现在是什么心境,石之轩当年挑灯夜读大唐,便有心遥神想,静斋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那么光明背后的暗影,阴癸家在何处。
圣门最浪漫莫过百花环抱的花间,最孤高莫过摩天峰崖的魔相,最神秘莫过飘然无迹的邪极,最安全莫过大隐于市的天莲。
最平凡莫过石之轩眼前这个村落。
碧落浮云,湖影澄静。阡陌交横,炊烟袅袅。顽童追逐嬉闹,村民荷锄笑归。
好一处田园风光。
……
如果慕然你耍了我,我就将这卷五复印几万份拿去南北宣传,看他怎么和阴后交代。
石之轩走向石墩上那个安静翻书的俊美少年,你好,我是外乡人。
那少年诧异抬首,面上显过一份羞涩。你好外乡人,欢迎来到我们村子,我叫边不负。
……
武心禅听得消息,领着闻采婷赶来时,边不负已经被石之轩打得相貌全不符合阴癸派收受男徒的标准。
闻采婷向久别的石之轩欢喜眨眼。武心禅一如既往地冷淡里略过妩媚,不过她不会记得眼前的英俊少年,便是那个华阴城里第一次见她时发呆的孩子。
——你是?
——花间派,石之轩,见过武师叔。
——他是怎么回事?
——哦,边师弟不喜欢外地人。
石之轩笑得温文尔雅,边不负却将这恶魔般的男子深刻进心里。虽是他先出手试探,但这人……太不讲同门情分了。
……
本来还了书也就没他什么事情,但武心禅却盛情邀石之轩住了一段日子。石之轩很是纳闷,看周围师姐师妹花枝招展的,这武师叔不懂什么叫做引狼入室么?
后来祝玉妍告诉了他答案。其实很简单,每一代阴后都会收徒二人,择优传授衣钵。石之轩的理解为这叫双保险,像陆令萱输给了武心禅的师尊,武心禅输给了谷雪祈。
到了这代,谷雪祈却只有祝玉妍一个弟子。武心禅大概是这样想,如果祝玉妍毁了,那么阴癸派的将来便是她的徒弟了。怎么做呢?自己人不好下手,老朋友花间派当然会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候南北双雄对峙,形势看不明朗。圣门里各压各的底牌,静斋传人短时间不会出山。两派之主的十年大比因为谷雪祈的闭关,推迟得遥遥无期。
祝玉妍这么一个花儿般年华的女子,师尊不在身边,师叔循循善诱、推波助澜,除了爱情,漫漫的人生还剩下了什么使命?
石之轩想了一夜,以此推后四十年,那时候的祝后因为被邪王破身遗弃,师尊被气死,心境大缺,天魔境无法圆满。婠姑娘顶着十八层压力,没办法和自己女婿恋爱……
这关他什么事?
看现在多好。
谷后既狠得下心拿慕然这么“完美”的男子练功,十八重境指日可待。可喜可贺。
碧秀心是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