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眺望去,但见不远林中,十来个玄衣剑卫围着二人停滞踌躇,那二人又为了何事,正自争论不休。
左首那人高挑削瘦,仿若一根柴火棍儿,两腮怪异地抹上了一层白面,使人看之心厌,那人放话时尖声做作,又身着宦官服侍,想来应是陈宫出来的哪位得宠总管太监,谢澜口中的监军。
右边是一位中年男子,双目炯炯,面上白净,颌下留了寸许美须,沉稳中不失风雅,一派长者气势自然流露。
“剑圣!”太监总管一瞧来的人等,将躲藏不及的谢澜逮了正着,听他遇上亲人般热切道,“您来的正好,这个姬方天,北国贼寇就在里面,他却百般阻拦咱家进去拿人,您说,如何处置?”
“蔡脱儿,路上任你胡闹不要紧。此处林里气氛诡异,禽兽绝迹无声,显然是被高人施了奇门遁甲之术,若我们识不破这阵法,闯进去也是白白送死。”姬方天沉声回道。
“咱家观你才是个禽兽!”蔡脱儿公公张口就来骂,“咱家今次可是代表的江总江相爷,姬方天你小小一个营军统领敢说相爷胡闹?”
这么一通砸下,以姬方天修养也是脑门暴跳,气得不行。当即闷哼一声转身不理此人。
“嘿,能耐的你回句话啊?”蔡脱儿得势不饶,咄咄逼道。
“蔡总管息怒。”却见宋智下马上前,面向蔡脱儿不卑不亢道,“姬叔说得无错。我观此林也是大有蹊跷,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妙。”
“呵呵,咱家给二公子请安。”那蔡脱儿一见宋智,立时变脸似的转怒为喜,弯腰哈道,“只是二公子海涵,咱家临出门前相爷百般交待要将那北隋晋王活捉回去,若有个什么闪失,哈,怕是公爷来了也不好说话。”
眼前场景让石之轩大为感慨,一年多没去建康,宋家老狐狸怎的还让这江总一伙儿快活蹦跶呢?
时南陈面上和谐一片,暗里康帝陈叔陵不过寡人孤家一个,朝局系由两派把持。一是以宋阀为首的世家大族,另一便是以尚书令江总为首,其下太常卿孔范、大内总管李善度等等重臣的“江党”一系。
在野势力更是多不胜数,废太子建安郡王陈叔宝,包括“上九品”第一席的萧摩诃,琅琊王固、王通兄弟皆是其拥护力量。
这让石之轩很是不解,明明大权在握,他宋家又何必学天子玩平衡,叫真正的陈家天子看着都暗自不爽,大臣不急,急死皇帝。
……
“我最烦的便是这些个大人物们争权夺势。”谢澜悄然对石之轩嘀咕完,遂展露出传说迷倒建康无数女儿家的醉人微笑迎上扫视而来的蔡脱儿,听他道:“蔡总管,你听我说。”
“呵呵,咱家聆听大人教诲。”蔡脱儿恬笑着回望谢澜,一脸心醉神迷。
谢澜强自压下腹内恶心,正经续道:“不知总管可懂这奇门五行之术?”
“八卦咱家倒是懂点儿。”蔡脱儿谦虚道,“这奇门五行嘛,想来就是江湖杂耍的幻术把式,没甚了不得!”
“呵呵,那奉劝总管还是不要进去送死了。”
“哎。”谢澜笑得灿烂,整个人就像给阴暗小林洒上了一片阳光,耀眼超俗。蔡脱儿这么心里欲望一涌,哪管他好话丑话,通通答是。
谢澜撇过呆滞的蔡大总管,便朝林内放声啸道:“故人谢澜在此,里面可是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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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内。
宋舞小心问道:“大师,伊瑶姐姐到底如何啦?”
面前这位专注于凝神探脉的鲁妙子大师可不是位简单人物,宋舞听她爹爹说过,鲁大师学究天人,兵法谋略天下第一,算术阵法天下第一,玄学医术天下第一,天文地理天下第一,三教九流之术亦是天下第一。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亲哥哥除了刀法武技,她“靖哥哥”除了祸害女子,余下都比不得人家大师。
所以小五的算盘珠儿打得骨溜溜响,不能拜上师傅,也要拉好关系学门手艺,将来也好管教石之轩。
鲁妙子淡淡扫了宋舞一眼,不为她的“崇拜”所动,摇头叹道:“那妖女魔功已然及得阴后八成威力,除非懂天魔大法之人前来化解,否则……唉,也只能这般托着。”
杨广握上沉沉昏睡中的宇文伊瑶纤柔小手,痛声问道:“难道那九龙金丹不起作用么?”
鲁妙子道:“殿下,金丹虽是至阳药物,但也非传说中那仙丹神液,眼下虽能克制属性偏阴柔的天魔气,保住伊瑶心脉,却不是长久之道。”
王韶提拳便往壁上狠狠砸去,听他愤恨吼道:“猴子!那妖女叫什么来着?”他身旁的李彻闭目回思,浑身颤动,良久方回:“祝玉妍。”
“阴癸派!”杨广钢牙狠咬下唇,“此仇不共戴天!”
“若非皇后阻扰,执意让殿下娶那什么梁国皇室女子,还封郡主为公主,她怎会伤心欲绝,千里迢迢跑到这他奶奶的南陈来,受此重伤?”王韶有一说一,毫不遮拦避讳。
李彻眉头大皱,忙喝道:“虎子,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