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道:“大哥每每提起石兄,均说你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知己……”言罢,面上闪过一丝古怪,听他支吾续道:“小五也说……”
“不好!”石之轩这才想起忘了什么,“黄蓉……呸!宋舞哪去了?”
“轰”的平地“炸雷”,一个高大莽汉“哇哈哈”破门而入,笑将道:“老大何在!哈哈,终叫老子找到那帮北国狗杂碎!”
谢澜“嗖”一下惊起身来,四处摸寻他那不知所踪的定音剑,不忘喝道:“什么事什么事?酒窖遭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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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舞蜷着膝,战战兢兢地窝在一角。四下里寂静一片,听不到半丝的杂音,就连自己的呼吸都仿佛幽藏地下的鬼魅在凄厉低诉,绞得她心内沉沉的压抑和恐惧。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那暗里是否潜伏了一只或者更多的猛兽凶怪,顷刻间便要扑食过来,将她这娇弱身子撕个粉碎。
就在小姑娘分外挂念她“靖哥哥”时,耳旁响起一声低语:“姑娘,莫怕……”火光忽现,两个铜铃大的幽黄眼珠逼来,那是一张惨白可怖、呲嘴尖牙的脸……
“鬼啊!你不要过来!不要,不要吃我,小五不好吃……呜呜,靖哥哥……石之轩,石之轩!轩哥哥……呜呜……”宋舞倏地躲到一旁放声大哭,虽语无伦次了些,但那身子颤得风中弱柳一般,着实可怜。
“……”
“呸!猴子,老子就说你败事!偷个金丹还捎回一个小娘皮儿,这是急着娶媳妇啊……啊咳咳,咳……”
这声音虽然沙哑粗蛮,但听他咳得痛苦,还似是个活人。
宋舞这般想着,微睁了眼小心瞧去,又是一呆。
火光摇曳,眼前已是通明一片。
方才凑来那人正在宋舞身旁微笑,她细细看去,那人是长得尖嘴猴腮,瘦小模样偏生还着一件宽大儒服,配上头顶高冠,实在不伦不类。
瞧这人挤眉弄眼,动作搞怪,宋舞不由掩嘴扑哧一笑,心下恐惧稍减。这人一见,喜道:“王韶你看,这小姑娘笑啦。”
“花痴!”先前那粗狂嗓音喝道。是个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于宋舞对面半倚半躺,砸吧咧嘴。
“好啦,都别胡闹!”
忽听一人命令,这斗嘴二人即安静下来。宋舞乘隙观察,但见此处顶高数丈,四壁粗糙,地上岩石堆磊,平整处甚少,却是个宽敞山洞。发令那人远远背对宋舞,俯身蹲立,瞧他肩宽脊直,应是一个年轻男子。那人身前铺着干草,宋舞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血腥,隐约又见草堆上躺了一人,这该是受了伤。
那人脚上倏地一蹬,宋舞吓了一跳,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娇喘痛吟,这就不是“隐约”,真的受了重伤,还是位女子。
背身男子轻放下手,听他语气温和地唤道:“伊瑶,你忍着些,先生就快回来了。”
“你又何必管我……我是你……姐姐……嗯……你父皇不是……叫你娶那个……啊……梁国公主了吗……”受伤女子挣扎呻吟,听着凄苦异常。
宋舞听她声音空灵甜美,却受了这般苦楚,心生起同情怜惜,鼓起勇气,怯弱地问向将她掳来的“尖嘴猴腮”:“那个……这位姐姐怎么啦?”
那人尚未答话,却听受伤女子嘿然嗔道:“杨广!你好!你竟还带了别的女人回来……啊!”许是过于激动,女子牵发了伤势。
“我……哪有?李彻!说,那……怎么回事啊?”男子听她悲呼,心内万分焦急,倏地转身吼道。
宋舞这时方看到他的样貌,是个相当英俊好看的年轻男儿。
“这个,郡主莫要误会了二殿下,呵呵,这是小人找回来照料郡主伤势的一个小丫头。”尖嘴猴腮的男子名作李彻,听他点头哈腰地解释。
“小丫头?”这下宋舞不乐意了,骄傲地扬起脑袋娇声嗔道,“喂,我哪里小啦?”“嘿,你哪里都小!还不给老子过去照顾郡主。”被李彻称作王韶的倒在对过的粗蛮汉子讥笑道。宋舞小嘴儿一瘪,径自朝后挪了挪,不去理这人。
“老子杀了你!”王韶瞪圆双眼破口吼道。
“啊~”宋舞尖叫着跑向年轻男子。
李彻不待见道:“瞧你这强盗贼人样,就知道吓吓女孩子,平白丢了我大隋军人的脸面。”
宋舞听得一愣,大隋?他们竟是北国人!又细细回想起方才受伤女子唤眼前这男子叫做杨广,脑里一下轰鸣,当场呆滞。
眼前的男子正是从陆府救人离去的杨广,北隋晋王,石之轩口里的阿摩。
杨广只当宋舞受了惊吓,不疑有他,瞪了一眼王韶,边向宋舞安慰:“姑娘莫怕,我们是……”
“杨广!不许你与她说话!”
杨广尚未说完便被那受伤女子冲冲打断,心下一憷,只得讪讪闭嘴,朝宋舞眨了眨眼。宋舞顿觉一阵好笑,她当然能认出眼前这受伤女子。他们唤她郡主,再联系杨广身份,女子是谁便昭然若揭,正是近日名动南北的宇文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