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洛阳不远的一条宽敞官道上,一座茶棚简单经营,丈高竹竿上系了方形麻布招牌,大大的“茶”字迎风招展。棚内四套桌椅,除靠角一桌外,坐满了赶路休息的远行之客。开店伙计肩上搭块湿巾,手里提了茶壶,四下奔走招呼,忙的不可开交。
茶棚老板蹲在里间的柜台后,惬意地闭上眼,悠闲享受着午后温煦阳光。
“伙计,上壶茶。”
伙计方在一桌上倒了凉茶,便听得身后呼唤,诧异回过身去,棚角那桌却不知何时多了两位顾客。一位是个灰袍男子,三十年纪,面目平常;另一个男子年轻些,长得唇红齿白,俊美得多。
疑惑归疑惑,生意还是要做的。“好赖~”伙计答应一声,欣然提茶过去。
做生意讲究个热诚,这茶棚能开在洛阳城郊过客最多的官道,老板伙计自然有那么点道行,逢人多套套近乎,不能多个朋友,也好传个名声。
那伙计提起茶壶,对着桌上瓷杯口一尺处熟练弯下壶口,滚烫清香的茶水倾泻而出,分毫未洒。伙计看也不看壶嘴,朝那年长男子笑着道:“客官,瞧您这一路风尘仆仆,可是赶着去洛阳?”
男子似是极为口渴,忙不迭一口喝了杯中茶水,这才舒服地叹了气,点头回道:“伙计,此距洛阳尚有多远?”
伙计这回已然瞅清了眼前二位打扮,两人衣着式样均是上等,却已早看不清原有的材质特色。因他二人身上黄土、沙尘等等污渍斑斑,若非尚能看出二人的气质非凡,旁人真要当他们是行讨乞丐或是背井离乡的流浪汉子了。
伙计咽口吐沫,讪讪回男子道:“这位客官想来真有急事缠身了,否则怎会这般的……咳,客官宽心,再有一个时辰的路便到洛阳城了。”
那男子听罢满意微笑,朝同行的少年道:“听,我们就快到洛阳了。”
少年原先面无表情,甚至是几分的麻木,此刻一听“洛阳”二字,俊俏面孔顿时皱成一团,趴到桌上无力呻吟道:“你让我死吧!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唔啊啊~”
伙计一惊,暗想原来是这少年身怀绝症,他二人去洛阳看来是要寻访名医的,当下好心建议道:“客官可是去洛阳瞧病?小的知道洛阳最的出名张大夫……”
男子苦笑摇头拒绝:“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去吧。”待伙计犹豫着走开后,又对少年笑道:“这么远的路都走来了,那禅院就在洛阳城南……”
少年一张苦脸贴在桌上嚷道:“我整整二十天没有好好洗澡,十五天头碰不到枕头,十天吃不到锅里煮的东西,哪怕是一盘青菜……”
男子连忙安慰:“好了好了,到了那里,你就是要吃人肉,我也能叫法相做出来。”
少年“呸”道:“恶心吧你!慕然,我现在对你充满了失望……唉,求你相信我的判断,我好好的真没成什么种子,不要因为我会压箱绝技就嫉妒我好不好。再者说,你怎么知道那个和尚瞧得出来……”
男子正襟危坐,严肃道:“是法相大师。”
少年强硬道:“是,听这法号,没准就和赵无祭一般是个算命的。”
男子与少年自然就是从西域千里迢迢赶往东都的慕然、石之轩师徒了。
慕然摇头道:“你不懂,佛门禅功练至绝高境界,道心会与魔种自然相吸。我瞧不出你是否身怀魔种,到赵无祭那个境界,也只是依靠自身魔功的玄妙感应作出判断,既然眼下咱们不可能依赖于他,便只有这第三条路可走,何况法相是佛门内可以数进前十的得道高僧,他若不行,谁还可以?你总不会让为师爬终南山找那帮尼姑去吧?”
石之轩不屑道:“哼!某人不是自称惜花公子吗?怎么,连当年的白道圣女都不认识吗?我还真想去参观参观慈航静斋呢。”
慕然故作失意寥落道:“是啊,是为师没用,不认识人家连仙子。没有从当年她众多的江湖仰慕者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现在只能带你去找另一位并列白道领袖的和尚。为师没有本事带你参观慈航静斋,只能带你去看看白道两大圣地之一的净念禅院。”
石之轩看他纯粹装逼表情,真想拿着鞋底狠狠抽他一顿。
“其实,我认得连妙仙……”
“咦,这位大叔,你怎会认得我师尊的呢?”
慕然刚想继续在徒弟面前装装逼,不料平地一声娇音,骇地花侯手上一抖,差点没把整杯茶水洒了。
这是何方高人降世?
慕然转头望去,身后俏丽丽站着一个白衣小姑娘,十四五岁,正值尚好韶华,容貌端庄秀美,特别引人注意的一双大眼睛,精灵有神,又洞悉世间一切的清透。长发没有扎起,简简单单披肩垂下,随风摇摆,衬得整个气质飘然如仙。她手上持一把长剑,剑鞘造型古朴,慕然与石之轩均能看出此剑最晚也是汉末三国之前的成品。
石之轩瞥了慕然一眼,眼下之意是看看叫你莫得意江湖深的很今日给一个小姑娘教育了吧。事实上,他也没有察觉这位姑娘是何时出现与他二人身旁的。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