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去也。
先王所以正风俗,理人伦者,莫尚乎节俭,故夷吾受谤乎三归,平仲流美于
约己。自顷风轨陵迟,奢僣无度,廉耻不兴,利竞交驰,不可不深防原本,以绝
其流。汉文袭弋绨之服,诸侯犹侈;武帝焚雉头之裘,靡丽不息。良由俭德虽彰,
而威禁不肃;道自我建,而刑不及物。若存罚其违,亡贬其恶,则四维必张,礼
义行矣。
案谥法,因事有功曰“襄”,贪以败官曰“墨”,宜谥曰襄墨公。
又论殷浩宜加赠谥,不得因桓温之黜以为国典,仍多叙温移鼎之迹。时谢族
方显,桓宗犹盛,尚书仆射王珣,温故吏也,素为温所宠,三怨交集,乃出弘之
为余杭令。将行,与会稽王道子笺曰:
下官轻微寒士,谬得厕在俎豆,实惧辱累清流,惟尘圣世。窃以人君居庙堂
之上、智周四海之外者,非徒聪明内照,亦赖群言之助也。是以舜之佐尧,以启
辟为首;咎繇谟禹,以侃侃为先,故下无隐情之责,上收神明之功。敢缘斯义,
志在输尽。常以谢石黩累,应被清澄,殷浩忠贞,宜蒙褒显,是以不量轻弱,先
众言之。而恶直丑正。其徒实繁,虽仰恃圣主钦明之度,俯赖明公爱物之隆,而
交至之患,实有无赖。下官与石本无怨忌,生不相识,事无相干,正以国体宜明,
不应稍计强弱。与浩年时邈绝,世不相及,无复藉闻,故老语其遗事耳,于下官
之身有何痛痒,而当为之犯时干主邪!
每观载籍,志士仁人有发中心任直道而行者,有怀知阳愚负情曲从者,所用
虽异,而并传后世。故比干处三仁之中,箕子为名贤之首。后人用舍,参差不同,
各信所见,率应而至,或荣名显赫,或祸败系踵,此皆不量时趣,以身尝祸,虽
有硁硁之称,而非大雅之致,此亦下官所不为也。世人乃云下官正直,能犯艰难,
斯谈实过。下官知主上圣明,明公虚己,思求格言,必不使尽忠之臣屈于邪枉之
门也。是以敢献愚诚,布之执事,岂与昔人拟其轻重邪!亦以臣之事君,惟思尽
忠而已,不应复计利钝,事不允心则谠言悟主,义感于情则陈辞靡悔。若怀情藏
意,蕴而不言,此乃古人所以得罪于明君,明君所以致法于群下者也。
桓温事迹,布在天朝,逆顺之情,暴之四海。在三者臣子,情岂或异!凡厥
黔首,谁独无心!举朝嘿嘿,未有唱言者,是以顿笔按气,不敢多云。桓温于亡
祖,虽其意难测,求之于事,止免黜耳,非有至怨也。亡父昔为温吏,推之情礼,
义兼他人。所以每怀愤发,痛若身首者,明公有以寻之。王珣以下官议殷浩谥,
不宜暴扬桓温之恶。珣感其提拔之恩,怀其入幕之遇,托以废黜昏暗,建立圣明,
自谓此事足以明其忠贞之节。明公试复以一事观之。昔周公居摄,道致升平,礼
乐刑政皆自己出。以德言之,周公大圣,以年言之,成王幼弱,犹复遽避君位,
复子明辞。汉之霍光,大勋赫然,孝宣年未二十,亦反万机。故能君臣俱隆,道
迈千岁。若温忠为社稷,诚存本朝,便当仰遵二公,式是令矩,何不奉还万机,
退守藩屏?方提勒公王,匡总朝廷,岂为先帝幼弱,未可亲政邪?将德桓温,不
能听政邪?又逼胁袁宏,使作九锡,备物光赫,其文具存,朝廷畏怖,莫不景从,
惟谢安、王坦之以死守之,故得稽留耳。会上天降怒,奸恶自亡,社稷危而复安,
灵命坠而复构。
晋自中兴以来,号令威权多出强臣,中宗、肃祖敛衽于王敦,先皇受屈于桓
氏。今主上亲览万机,明公光赞百揆,政出王室,人无异望,复不于今大明国典,
作制百代,不审复欲待谁?先王统物,必明其典诰,贻厥孙谋,故令问休嘉,千
岁承风。愿明公远览殷周,近察汉魏,虑其所以危,求其所以安,如此而已。
又与王珣书曰:
见足下答仲堪书,深具义发之怀。夫人道所重,莫过君亲,君亲所系,忠孝
而已。孝以扬亲为主,忠以节义为先。殷侯忠贞居正,心贯人神,加与先帝隆布
衣之好,著莫逆之契,契阔艰难,夷崄以之,虽受屈奸雄,志达千载,此忠贞之
徒所以义干其心不获以已者也。既当时贞烈之徒所究见,亦后生所备闻,吾亦何
敢苟避狂狡,以欺圣明。足下不推居正之大致,而怀知己之小惠,欲以幕府之小
节夺名教之重义,于君臣之阶既以亏矣。尊大君以殷侯协契忠规,同戴王室,志
厉秋霜,诚贯一时,殷侯所以得宣其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