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社稷者也。是以为人臣而欺
其君者,刑罚不足以为诛;为人主而逆其谏者,灵厉不足以为谥。伏惟明公虚心
下士,开怀纳善,款诚以著,而逆耳之言未入于听。豹伏思晋政渐缺,始自元康
以来,宰相在位,未有一人获终,乃事势使然,未为辄有不善也。今公克平祸乱,
安国定家,故复因前倾败之法,寻中间覆车之轨,欲冀长存,非所敢闻。今河间
树根于关右,成都盘桓于旧魏,新野大封于江汉,三面贵王,各以方刚强盛,并
典戎马,处险害之地。且明公兴义讨逆,功盖天下,圣德光茂,名震当世。今以
难赏之功,挟震主之威,独据京都,专执大权,进则亢龙有悔,退则蒺藜生庭,
冀此求安,未知其福。敢以浅见,陈写愚情。
昔武王伐纣,封建诸侯为二伯,自陕以东,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之。
及至其末,霸国之世,不过数州之地,四海强兵不敢入窥九鼎,所以然者,天下
习于所奉故也。今诚能尊用周法,以成都为北州伯,统河北之王侯,明公为南州
伯,以摄南土之官长,各因本职,出居其方,树德于外,尽忠于内,岁终率所领
而贡于朝,简良才,命贤俊,以为天子百官,则四海长宁,万国幸甚,明公之德
当与周召同其至美,危败路塞,社稷可保。顾明公思高祖纳娄敬之策,悟张良履
足之谋,远临深之危,保泰山之安。若合圣思,宛许可都也。
书入,无报,豹重笺曰:
豹书御已来,十有二日,而圣旨高远,未垂采察,不赐一字之令,不敕可否
之宜。盖霸王之神宝,安危之秘术,不可须臾而忽者也。伏思明公挟大功,抱大
名,怀大德,执大权,此四大者,域中所不能容,贤圣所以战战兢兢,日昃不暇
食,虽休勿休者也。昔周公以武王为兄,成王为君,伐纣有功,以亲辅政,执德
弘深,圣思博远,至忠至仁,至孝至敬。而摄事之日,四国流言,离主出奔,居
东三年,赖风雨之变,成王感悟。若不遭皇天之应,神人之察,恐公旦之祸未知
所限也。至于执政,犹与召公分陕为伯。今明公自视功德孰如周公。且元康以来,
宰相之患,危机窃发,不及容思,密祸潜起,辄在呼噏,岂复晏然得全生计!
前鉴不远,公所亲见也。君子不有远虑,必有近忧,忧至乃悟,悔无所及也。
今若从豹此策,皆遣王侯之国,北与成都分河为伯,成都在邺,明公都宛,
宽方千里,以与圻内侯伯子男小大相率,结好要盟,同奖皇家;贡御之法,一如
周典。若合圣规,可先旨与成都共论。虽以小才,愿备行人。昔厮养,燕赵之微
者耳,百里奚,秦楚之商人也,一开其说,两国以宁。况豹虽陋,大州之纲纪,
加明公起事险难之主簿也。故身虽轻,其言未必否也。
冏令曰:“得前后白事,具意,辄别思量也。”会长沙王乂至,于冏案上见
豹笺,谓冏曰:“小子离间骨肉,何不铜驼下打杀!”冏既不能嘉豹之策,遂纳
乂言,乃奏豹曰:“臣忿奸凶肆逆,皇祚颠坠,与成都、长沙、新野共兴义兵,
安复社稷,唯欲戮力皇家,与亲亲宗室腹心从事,此臣夙夜自誓,无负神明。而
主簿王豹比有白事,敢造异端,谓臣忝备宰相,必遘危害,虑在一旦,不祥之声
可蹻足而待,欲臣与成都分陕为伯,尽出藩王。上诬圣朝鉴御之威,下长妖惑,
疑阻众心,噂<口沓>背憎,巧卖两端,讪上谤下,谗内间外,遘恶导奸,坐生猜
嫌。昔孔丘匡鲁,乃诛少正;子产相郑,先戮邓析,诚以交乱名实,若赵高诡怪
之类也。豹为臣不忠不顺不义,辄敕都街考竟,以明邪正。”豹将死,曰:“悬
吾头大司马门,见兵之攻齐也。”众庶冤之。俄而冏败。
刘沈,字道真,燕国蓟人也。世为北州名族。少仕州郡,博学好古。太保卫
瓘辟为掾,领本邑大中正。敦儒道,爱贤能,进霍原为二品,及申理张华,皆辞
旨明峻,为当时所称。齐王冏辅政,引为左长史,迁侍中。于时李流乱蜀,诏沈
以侍中、假节,统益州刺史罗尚、梁州刺史许雄等以讨流。行次长安,河间王颙
请留沉为军司,遣席薳代之。后领雍州刺史。及张昌作乱,诏颙遣沉将州兵万人
并征西府五千人,自蓝田关以讨之,颙不奉诏。沉自领州兵至蓝田,颙又逼夺其
众。长沙王乂命沉将武吏四百人还州。
张方既逼京都,王师屡败,王瑚、祖逖言于乂曰:“刘沈忠义果毅,雍州兵
力足制河间,宜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