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全而后动。功就之日,便当因其众而即其实。
今功未可期,而遗黎歼尽,万不余一。且千里馈粮,自古为难,况今转运供继,
西输许洛,北入黄河。虽秦政之弊,未至于此,而十室之忧,便以交至。今运无
还期,征求日重,以区区吴越经纬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量力,不
弊不已,此封内所痛心叹悼而莫敢吐诚。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愿殿下更垂三思,解而更张,令殷浩、荀羡还据
合肥、广陵,许昌、谯郡、梁、彭城诸军皆还保淮,为不可胜之基,须根立势举,
谋之未晚,此实当今策之上者。若不行此,社稷之忧可计日而待。安危之机,易
于反掌,考之虚实,著于目前,愿运独断之明,定之于一朝也。
地浅而言深,岂不知其未易。然古人处闾阎行阵之间,尚或干时谋国,评裁
者不以为讥,况厕大臣末行,岂可默而不言哉!存亡所系,决在行之,不可复持
疑后机,不定之于此,后欲悔之,亦无及也。
殿下德冠宇内,以公室辅朝,最可直道行之,致隆当年,而未允物望,受殊
遇者所以寤寐长叹,实为殿下惜之。国家之虑深矣,常恐伍员之忧不独在昔,麋
鹿之游将不止林薮而已。愿殿下暂废虚远之怀,以救倒悬之急,可谓以亡为存,
转祸为福,则宗庙之庆,四海有赖矣。
时东土饥荒,羲之辄开仓振贷。然朝廷赋役繁重,吴会忧甚,羲之每上疏争
之,事多见从。又遗尚书仆射谢安书曰:
顷所陈论,每蒙允纳,所以令下小得苏息,各安其业。若不耳,此一郡久以
蹈东海矣。
今事之大者未布,漕运是也。吾意望朝廷可申下定期,委之所司,勿复催下,
但当岁终考其殿最。长吏尤殿,命槛车送诣天台。三县不举,二千石必免,或可
左降,令在疆塞极难之地。
又自吾到此,从事常有四五,兼以台司及都水御史行台文符如雨,倒错违背,
不复可知。吾又瞑目循常推前,取重者及纲纪,轻者在五曹。主者莅事,未尝得
十日,吏民趋走,功费万计。卿方任其重,可徐寻所言。江左平日,扬州一良刺
史便足统之,况以群才而更不理,正由为法不一,牵制者众,思简而易从,便足
以保守成业
仓督监耗盗官米,动以万计,吾谓诛翦一人,其后便断,而时意不同。近检
校诸县,无不皆尔。余姚近十万斛,重敛以资奸吏,令国用空乏,良可叹也。
自军兴以来,征役及充运死亡叛散不反者众,虚耗至此,而补代循常,所在
凋困,莫知所出。上命所差,上道多叛,则吏及叛者席卷同去。又有常制,辄令
其家及同伍课捕。课捕不擒,家及同伍寻复亡叛。百姓流亡,户口日减,其源在
此。又有百工医寺,死亡绝没,家户空尽,差代无所,上命不绝,事起成十年、
十五年,弹举获罪无懈息而无益实事,何以堪之!谓自今诸死罪原轻者及五岁刑,
可以充此,其减死者,可长充兵役,五岁者,可充杂工医寺,皆令移其家以实都
邑。都邑既实,是政之本,又可绝其亡叛。不移其家,逃亡之患复如初耳。今除
罪而充杂役,尽移其家,小人愚迷,或以为重于杀戮,可以绝奸。刑名虽轻,惩
肃实重,岂非适时之宜邪!
羲之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会稽有佳山水,
名士多居之,谢安未仕时亦居焉。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等皆以文义冠世,并
筑室东土,与羲之同好。尝与同志宴集于会稽山阴之兰亭,羲之自为之序以申其
志,曰: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
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
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
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
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
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
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
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