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昏登圣,功超伊霍,纷纭之议,宜裁之听览。”道子颔曰:“侬知侬知。”
因举酒属玄,玄乃得起。由是玄益不自安,切齿于道子。
于时朝政既紊,左卫领营将军会稽许荣上疏曰:“今台府局吏、直卫武官及
仆隶婢儿取母之姓者,本臧获之徒,无乡邑品第,皆得命议,用为郡守县令,并
带职在内,委事于小吏手中;僧尼乳母,竞进亲党,又受货赂,辄临官领众。无
卫霍之才,而比方古人,为患一也。臣闻佛者清远玄虚之神,以五诫为教,绝酒
不淫。而今之奉者,秽慢阿尼,酒色是耽,其违二矣。夫致人于死,未必手刃害
之。若政教不均,暴滥无罪,必夭天命,其违三矣。盗者未必躬窃人财,江乙母
失布,罪由令尹。今禁令不明,劫盗公行,其违四矣。在上化下,必信为本。昔
年下书,敕使尽规,而众议兼集,无所采用,其违五矣。尼僧成群,依傍法服。
诫粗法,尚不能遵,况精妙乎!而流惑之徒,竞加敬事,又侵渔百姓,取财为惠,
亦未合布施之道也。”又陈“太子宜出临东宫,克奖德业”。疏奏,并不省。中
书郎范宁亦深陈得失,帝由是渐不平于道子,然外每优崇之。国宝即宁之甥,以
谄事道子,宁奏请黜之。国宝惧,使陈郡袁悦之因尼妙音致书与太子母陈淑媛,
说国宝忠谨,宜见亲信。帝因发怒,斩悦之。国宝甚惧,复潜宁于帝。帝不获已,
流涕出宁为豫章太守。道子由是专恣。
嬖人赵牙出自优倡,茹千秋本钱塘捕贼吏,因赂谄进,道子以牙为魏郡太守,
千秋骠骑谘议参军。牙为道子开东第,筑山穿池,列树竹木,功用钜万。道子使
宫人为酒肆,沽卖于水侧,与亲昵乘船就之饮宴,以为笑乐。帝尝幸其宅,谓道
子曰:“府内有山,因得游瞩,甚善也。然修饰太过,非示天下以俭。”道子无
以对,唯唯而已,左右侍臣莫敢有言。帝还宫,道子谓牙曰:“上若知山是板筑
所作,尔必死矣。”牙曰:“公在,牙何敢死!”营造弥甚。千秋卖官贩爵,聚
资货累亿。
又道子既为皇太妃所爱,亲遇同家人之礼,遂恃宠乘酒,时失礼敬。帝益不
能平,然以太妃之故,加崇礼秩。博平令吴兴闻人奭上疏曰:“骠骑谘议参军茹
千秋协辅宰相,起自微贱,窃弄威权,衒卖天官。其子寿龄为乐安令,赃私狼藉,
畏法奔逃,竟无罪罚,傲然还县。又尼姏属类,倾动乱时。谷贱人饥,流殣
不绝,由百姓单贫,役调深刻。又振武将军庾恒鸣角京邑,主簿戴良夫苦谏被囚,
殆至没命。而恒以醉酒见怒,良夫以执忠废弃。又权宠之臣,各开小府,施置吏
佐,无益于官,有损于国。”疏奏,帝益不平,而逼于太妃,无所废黜,乃出王
恭为兖州,殷仲堪为荆州,王珣为仆射,王雅为太子少传,以张王室,而潜制道
子也。道子复委任王绪,由是朋党竞扇,友爱道尽。太妃每和解之,而道子不能
改。
中书郎徐邈以国之至亲,唯道子而已,宜在敦穆,从容言于帝曰:“昔汉文
明主,犹悔淮南;世祖聪达,负愧齐王。兄弟之际,实宜深慎。”帝纳之,复委
任道子如初。
时有人为《云中诗》以指斥朝廷曰:“相王沈醉,轻出教命。捕贼千秋,干
豫朝政。王恺守常,国宝驰竞。荆州大度,散诞难名;盛德之流,法护、王宁;
仲堪、仙民,特有言咏,东山安道,执操高抗,何不征之,以为朝匠?”荆州,
谓王忱也;法护,即王殉;宁,即王恭;仙民,即徐邈字;安道,戴逵字也。
及恭帝为琅邪王,道子受封会稽国,并宣城为五万九千户。安帝践阼,有司
奏:“道子宜进位太傅、扬州牧、中书监,假黄钺,备殊礼。”固辞不拜,又解
徐州。诏内外众事,动静谘之。帝既冠,道子稽首归政,王国宝始总国权,势倾
朝廷。王恭乃举兵讨之。道子惧,收国实付廷尉,并其徒弟琅邪内史绪悉斩之,
以谢于恭,恭即罢兵。道子乞解中外都督、录尚书以谢方岳,诏不许。
道子世子元显,时年十六,为侍中,心恶恭,请道子讨之。乃拜元显为征虏
将军,其先卫府及徐州文武悉配之。属道子妃薨,帝下诏曰:“会稽王妃尊贤莫
二,朕义同所亲。今葬加殊礼,一依琅邪穆太妃故事。元显夙令光懋,乃心所寄,
诚孝性蒸蒸,至痛难夺。然不以家事辞王事,《阳秋》之明义;不以私限违公制,
中代之变礼。故闵子腰绖,山王逼屈。良以至戚由中,轨容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