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下为盛世永久之规。纵有猾夏之心,
风尘之警,则绝远中国,隔阂山河,虽为寇暴,所害不广。是以充国、子明能以
数万之众制群羌之命,有征无战,全军独克,虽有谋谟深计,庙胜远图,岂不以
华夷异处,戎夏区别,要塞易守之故,得成其功也哉!
难者曰:方今关中之祸,暴兵二载,征戍之劳,老师十万,水旱之害,荐饥
累荒,疫疠之灾,札瘥夭昏。凶逆既戮,悔恶初附,且款且畏,咸怀危惧,百姓
愁苦,异人同虑,望宁息之有期,若枯旱之思雨露,诚宜镇之以安豫。而子方欲
作役起徒,兴功造事,使疲悴之众,徙自猜之寇,以无谷之人,迁乏食之虏,恐
势尽力屈,绪业不卒,羌戎离散,心不可一,前害未及弭,而后变复横出矣。
答曰:羌戎狡猾,擅相号署,攻城野战,伤害牧守,连兵聚众,载离寒暑矣。
而今异类瓦解,同种土崩,老幼系虏,丁壮降散,禽离兽迸,不能相一。子以此
等为尚挟余资,悔恶反善,怀我德惠而来柔附乎?将势穷道尽,智力俱困,惧我
兵诛以至于此乎?曰,无有余力,势穷道尽故也。然则我能制其短长之命,而令
其进退由己矣。夫乐其业者不易事,安其居者无迁志。方其自疑危惧,畏怖促遽,
故可制以兵威,使之左右无违也。迨其死亡散流,离逷未鸠,与关中之人,户皆
为仇,故可遐迁远处,令其心不怀土也。夫圣贤之谋事也,为之于未有,理之于
未乱,道不著而平,德不显而成。其次则能转祸为福,因败为功,值困必济,遇
否能通。今子遭弊事之终而不图更制之始,爱易辙之勤而得覆车之轨,何哉?且
关中之人百余万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处之与迁,必须口实。若有穷乏糁粒
不继者,故当倾关中之谷以全其生生之计,必无挤于沟壑而不为侵掠之害也。今
我迁之,传食而至,附其种族,自使相赡,而秦地之人得其半谷,此为济行者以
廪粮,遗居者以积仓,宽关中之逼,去盗贼之原,除旦夕之损,建终年之益。若
惮暂举之小劳,而忘永逸之弘策;惜日月之烦苦,而遗累世之寇敌,非所谓能开
物成务,创业垂统,崇其拓迹,谋及子孙者也。
并州之胡,本实匈奴桀恶之寇也。汉宣之世,冻馁残破,国内五裂,后合为
二,呼韩邪遂衰弱孤危,不能自存,依阻塞下,委质柔服。建武中,南单于复来
降附,遂令入塞,居于漠南,数世之后,亦辄叛戾,故何熙、梁槿戎车屡征。中
平中,以黄巾贼起,发调其兵,部众不从,而杀羌渠。由是於弥扶罗求助于汉,
以讨其贼。仍值世丧乱,遂乘衅而作,卤掠赵、魏,寇至河南。建安中,又使右
贤王去卑诱质呼厨泉,听其部落散居六郡。咸熙之际,以一部太强,分为三率。
泰始之初,又增为四。于是刘猛内叛,连结外虏。近者郝散之变,发于谷远。今
五部之众,户至数万,人口之盛,过于西戎。然其天性骁勇,弓马便利,倍于氐、
羌。若有不虞风尘之虑,则并州之域可为寒心。荥阳句骊本居辽东塞外,正始中,
幽州刺史毋丘俭伐其叛者,徙其余种。始徙之时,户落百数,子孙孳息,今以千
计,数世之后,必至殷炽。今百姓失职,犹或亡叛,犬马肥充,则有噬啮,况于
夷狄,能不为变!但顾其微弱势力不陈耳。
夫为邦者,患不在贫而在不均,忧不在寡而在不安。以四海之广,士庶之富,
岂须夷虏在内,然后取足哉!此等皆可申谕发遣,还其本域,慰彼羁旅怀土之思,
释我华夏纤介之忧。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德施永世,于计为长。
帝不能用。未及十年,而夷狄乱华,时服其深识。
迁中郎。选司以统叔父春为宜春令,统因上疏曰:“故事,父祖与官职同名,
皆得改选,而未有身与官职同名,不在改选之例。臣以为父祖改选者,盖为臣子
开地,不为父祖之身也。而身名所加,亦施于臣子。佐吏系属,朝夕从事,官位
之号,发言所称,若指实而语,则违经礼讳尊之义;若诡辞避回,则为废官擅犯
宪制。今以四海之广,职位之众,名号繁多,士人殷富,至使有受宠皇朝,出身
宰牧,而令佐吏不得表其官称,子孙不得言其位号,所以上严君父,下为臣子,
体例不通。若易私名以避官职,则违《春秋》不夺人亲之义。臣以为身名与官职
同者,宜与触父祖名为比,体例既全,于义为弘。”朝廷从之。
转太子洗马。在东宫累年,甚被亲礼。太子颇阙朝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