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使率由旧章,一如古典。然人心系常,不累十年,好恶未改,
情愿未移。臣之愚虑,以为宜早创大制,迟回众望,犹在十年之外,然后能令君
臣各安其位,荣其所蒙,上下相持,用成藩辅。如今之为,适足以亏天府之藏,
徒弃谷帛之资,无补镇国卫上之势也。
古者封建既定,各有其国,后虽王之子孙,无复尺土,此今事之必不行者也。
若推亲疏,转有所废,以有所树,则是郡县之职,非建国之制。今宜豫开此地,
令十世之内,使亲者得转处近。十世之远,近郊地尽,然后亲疏相维,不得复如
十世之内。然犹树亲有所,迟天下都满,已弥数百千年矣。今方始封而亲疏倒施,
甚非所宜。宜更大量天下土田方里之数,都更裂土分人,以王同姓,使亲疏远近
不错其宜,然后可以永安。古者封国,大者不过土方百里,然后人数殷众,境内
必盈其力,足以备充制度。今虽一国周环近将千里,然力实寡,不足以奉国典。
所遇不同,故当因时制宜,以尽事适今。宜令诸王国容少而军容多,然于古典所
应有者悉立其制,然非急所须,渐而备之,不得顿设也。须车甲器械既具,群臣
乃服彩章;仓廪已实,乃营宫室;百姓已足,乃备官司;境内充实,乃作礼乐。
唯宗庙社稷,则先建之。至于境内之政,官人用才,自非内史、国相命于天子,
其余众职及死生之断、谷帛资实、庆赏刑威、非封爵者,悉得专之。今臣所举二
端,盖事之大较,其所不载,应在二端之属者,以此为率。今诸国本一郡之政耳,
若备旧典,则官司以数,事所不须,而以虚制损实力。至于庆赏刑断,所以卫下
之权,不重则无以威众人而卫上。故臣之愚虑,欲令诸侯权具,国容少而军容多,
然亦终于必备今事为宜。
周之建侯,长享其国,与王者并,远者仅将千载,近者犹数百年;汉之诸王,
传祚暨至曾玄。人性不甚相远,古今一揆,而短长甚违,其故何邪?立意本殊而
制不同故也。周之封建,使国重于君,公侯之身轻于社稷,故无道之君不免诛放。
敦兴灭继绝之义,故国祚不泯。不免诛放,则群后思惧;胤嗣必继,是无亡国也。
诸侯思惧,然后轨道,下无亡国,天子乘之,理势自安,此周室所以长在也。汉
之树置君国,轻重不殊,故诸王失度,陷于罪戮,国随以亡。不崇兴灭继绝之序,
故下无固国。下无固国,天子居上,势孤无辅,故奸臣擅朝,易倾大业。今宜反
汉之弊,修周旧迹。国君虽或失道,陷于诛绝,又无子应除,苟有始封支胤,不
问远近,必绍其祚。若无遗类,则虚建之,须皇子生,以继其统,然后建国无灭。
又班固称“诸侯失国亦犹网密”,今又宜都宽其检。且建侯之理,本经盛衰,大
制都定,班之群后,著誓丹青,书之玉版,藏之金匮,置诸宗庙,副在有司。寡
弱小国犹不可危,岂况万乘之主!承难倾之邦而加其上,则自然永久居重固之安,
可谓根深华岳而四维之也。臣之愚,愿陛下置天下于自安之地,寄大业于固成之
势,则可以无遗忧矣。
今阎闾少名士,官司无高能,其故何也?清议不肃,人不立德,行在取容,
故无名士。下不专局,又无考课,吏不竭节,故无高能。无高能,则有疾世事;
少名士,则后进无准,故臣思立吏课而肃清议。夫欲富贵而恶贫贱,人理然也。
圣王大谙物情,知不可去,故直同公私之利,而诡其求道,使夫欲富者必先由贫,
欲贵者必先安贱。安贱则不矜,不矜然后廉耻厉;守贫者必节欲,节欲然后操全。
以此处务,乃得尽公。尽公者,富贵之徒也。为无私者终得其私,故公私之利同
也。今欲富者不由贫自得富,欲贵者不安贱自得贵,公私之涂既乖,而人情不能
无私,私利不可以公得,则恒背公而横务。是以风节日穨,公理渐替,人士富贵,
非轨道之所得。以此为政,小大难期。然教穨来既久,难反一朝。又世放都靡,
营欲比肩,群士浑然,庸行相似,不可顿肃,甚殊黜陟也。且教不求尽善,善在
抑尤,同侈之中,犹有甚泰。使夫昧适情之乐者,捐其显荣之贵,俄在不鲜之地;
约己洁素者,蒙俭德之报,列于清官之上。二业分流,令各有蒙。然俗放都奢,
不可顿肃,故臣私虑,愿先从事于渐也。
天下至大,万事至众,人君至少,同于天日,故非垂听所得周览。是以圣王
之化,执要而已,委务于下而不以事自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