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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世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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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卷 任孝子烈性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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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肯顺他,他将我胸前抓碎了。’你放声哭起来,你的丈夫

    必然打发你归家去。我每日得和你同欢同乐,却强如偷鸡吊狗,暂时相会。且在

    家中住了半年三个月,即又再处。此计大妙!”妇人伏道:“我不枉了有心向你。

    好心肠,有见识!”二人和衣倒在床上调戏了。云雨罢,周得慌忙下楼去了。正

    是:老龟烹不烂,移祸于枯桑。

    那妇人伺候了几日,忽一日,捉得一个猫儿,解开胸膛,包在怀里。这猫儿

    见衣服包笼,舒脚乱抓。妇人忍着疼痛,由他抓得胸前两奶粉碎。解开衣服,放

    他自去。此是申牌时分,不做晚饭,和衣倒在床上,把眼揉得绯红,哭了叫,叫

    了哭。

    将近黄昏,任珪回来,参了父亲。到里面不见妇人,叫道:“娘子,怎么不

    下楼来?”那妇人听得回了,越哭起来。任珪径上楼,不知何意,问道:“吃晚

    饭也未?怎地又哭?”连问数声不应。那淫妇巧生言语,一头哭,一头叫道:

    “问甚么!说起来妆你娘的谎子。快写休书,打发我回去,做不得这等猪狗样人!

    你若不打发我回家去,我明日寻个死休!”说了又哭。任珪道:“你且不要哭,

    有甚事?对我说。”这妇人爬将起来,抹了眼泪,擗开胸前,两你抓得粉碎,有

    七八条血路。教丈夫看了,道:“这是你好亲爷干下的事!今早我送你出门,回

    身便上楼来。不想你这老驴老畜生,轻手轻脚跟我上楼,一把双手搂住,摸我胸

    前,定要行奸。吃我不肯,他便将手把我胸前抓得粉碎,那里肯放!我慌忙叫起

    来,他没意思,方才摸下楼去了。教我眼巴巴地望你回来。”说罢,大哭起来,

    道:“我家不是这般没人伦畜生驴马的事。”任珪道:“娘子低声!邻舍听得,

    不好看相。”妇人道:“你怕别人得知,明日讨乘轿子,抬我回去便罢休。”任

    珪虽是大孝之人,听了这篇妖言,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正是画虎

    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罢罢,原来如此!可知道前日说你与甚么阿舅有

    奸,眼见得没巴鼻,在我面前胡说。今后眼也不要看这老禽兽!娘子休哭,且安

    排饭来吃了睡。”这妇人见丈夫听他虚说,心中暗喜!下楼做饭,吃罢去睡了。

    正是:娇妻唤做枕边灵,十事商量九事成。

    这任珪被这妇人情色昏迷,也不问爷却有此事也无,过了一夜,次早起来,

    吃饭罢,叫了一乘轿子,买了只烧鹅,两瓶好酒,送那妇人回去。妇人收拾衣包,

    也不与任公说知,上轿去了。抬得到家,便上楼去。周得知道便过来,也上楼去。

    就搂做一团,倒在梁婆床上,云情雨意。周得道:“好计么?”妇人道:“端的

    你好计策!今夜和你放心快活一夜,以遂两下相思之愿。”两个狂罢,周得下楼

    去,要买办些酒馔之类。妇人道:“我带得有烧鹅美酒,与你同吃;你要买时,

    只觅些鱼菜、时果足矣。”周得一霎时买得一尾鱼,一只猪蹄,四色时新果儿,

    又买下一大瓶五加皮酒。拿来家里,教使女春梅安排完备,已是申牌时分。妇人

    摆开卓子,梁公、梁婆在上坐了,周得与妇人对席坐了,使女筛酒。四人饮酒,

    直至初更。吃了晚饭,梁公、梁婆二人下楼去睡了。

    这两个在楼上,正是:欢来不似今日,喜来更胜当初。正要称意停眠整宿,

    只听得有人敲门。正是:日间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这两个指望做一夜

    快活夫妻,谁想有人敲门?春梅在灶前收拾未了,听得敲门,执灯去开门,见了

    任珪,惊得呆了,立住脚头,高声叫道:“任姐夫来了!”周得听叫,连忙穿衣

    径走下楼。思量无处躲避,想空地里有个东厕,且去东厕躲闪。这妇人慢慢下楼

    道:“你今日如何这等晚来?”任珪道:“便是出城得晚,关了城门。欲去张员

    外家歇,又夜深了,因此来这里歇一夜。”妇人道:“吃晚饭了未?”任珪道:

    “吃了。只要些汤洗脚。”春梅连忙掇脚盆来,教任珪洗了脚。妇人先上楼,任

    珪却去东厕里净手。时下有人拦住,不与他去便好。只因来上厕,争些儿死于非

    命。正是:恩义广施,人生何处不相逢?冤仇莫结,路逢狭处难回避。

    任珪刚跨上东厕,被周得劈头揪住,叫道:“有贼!”梁公、梁婆、妇人、

    使女,各拿一根柴来乱打。任珪大叫道:“是我,不是贼!”众人不由分说,将

    任珪痛打一顿。周得就在闹里一径走了。任珪叫得喉咙破了,众人方才放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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