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肯顺他,他将我胸前抓碎了。’你放声哭起来,你的丈夫
必然打发你归家去。我每日得和你同欢同乐,却强如偷鸡吊狗,暂时相会。且在
家中住了半年三个月,即又再处。此计大妙!”妇人伏道:“我不枉了有心向你。
好心肠,有见识!”二人和衣倒在床上调戏了。云雨罢,周得慌忙下楼去了。正
是:老龟烹不烂,移祸于枯桑。
那妇人伺候了几日,忽一日,捉得一个猫儿,解开胸膛,包在怀里。这猫儿
见衣服包笼,舒脚乱抓。妇人忍着疼痛,由他抓得胸前两奶粉碎。解开衣服,放
他自去。此是申牌时分,不做晚饭,和衣倒在床上,把眼揉得绯红,哭了叫,叫
了哭。
将近黄昏,任珪回来,参了父亲。到里面不见妇人,叫道:“娘子,怎么不
下楼来?”那妇人听得回了,越哭起来。任珪径上楼,不知何意,问道:“吃晚
饭也未?怎地又哭?”连问数声不应。那淫妇巧生言语,一头哭,一头叫道:
“问甚么!说起来妆你娘的谎子。快写休书,打发我回去,做不得这等猪狗样人!
你若不打发我回家去,我明日寻个死休!”说了又哭。任珪道:“你且不要哭,
有甚事?对我说。”这妇人爬将起来,抹了眼泪,擗开胸前,两你抓得粉碎,有
七八条血路。教丈夫看了,道:“这是你好亲爷干下的事!今早我送你出门,回
身便上楼来。不想你这老驴老畜生,轻手轻脚跟我上楼,一把双手搂住,摸我胸
前,定要行奸。吃我不肯,他便将手把我胸前抓得粉碎,那里肯放!我慌忙叫起
来,他没意思,方才摸下楼去了。教我眼巴巴地望你回来。”说罢,大哭起来,
道:“我家不是这般没人伦畜生驴马的事。”任珪道:“娘子低声!邻舍听得,
不好看相。”妇人道:“你怕别人得知,明日讨乘轿子,抬我回去便罢休。”任
珪虽是大孝之人,听了这篇妖言,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正是画虎
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罢罢,原来如此!可知道前日说你与甚么阿舅有
奸,眼见得没巴鼻,在我面前胡说。今后眼也不要看这老禽兽!娘子休哭,且安
排饭来吃了睡。”这妇人见丈夫听他虚说,心中暗喜!下楼做饭,吃罢去睡了。
正是:娇妻唤做枕边灵,十事商量九事成。
这任珪被这妇人情色昏迷,也不问爷却有此事也无,过了一夜,次早起来,
吃饭罢,叫了一乘轿子,买了只烧鹅,两瓶好酒,送那妇人回去。妇人收拾衣包,
也不与任公说知,上轿去了。抬得到家,便上楼去。周得知道便过来,也上楼去。
就搂做一团,倒在梁婆床上,云情雨意。周得道:“好计么?”妇人道:“端的
你好计策!今夜和你放心快活一夜,以遂两下相思之愿。”两个狂罢,周得下楼
去,要买办些酒馔之类。妇人道:“我带得有烧鹅美酒,与你同吃;你要买时,
只觅些鱼菜、时果足矣。”周得一霎时买得一尾鱼,一只猪蹄,四色时新果儿,
又买下一大瓶五加皮酒。拿来家里,教使女春梅安排完备,已是申牌时分。妇人
摆开卓子,梁公、梁婆在上坐了,周得与妇人对席坐了,使女筛酒。四人饮酒,
直至初更。吃了晚饭,梁公、梁婆二人下楼去睡了。
这两个在楼上,正是:欢来不似今日,喜来更胜当初。正要称意停眠整宿,
只听得有人敲门。正是:日间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这两个指望做一夜
快活夫妻,谁想有人敲门?春梅在灶前收拾未了,听得敲门,执灯去开门,见了
任珪,惊得呆了,立住脚头,高声叫道:“任姐夫来了!”周得听叫,连忙穿衣
径走下楼。思量无处躲避,想空地里有个东厕,且去东厕躲闪。这妇人慢慢下楼
道:“你今日如何这等晚来?”任珪道:“便是出城得晚,关了城门。欲去张员
外家歇,又夜深了,因此来这里歇一夜。”妇人道:“吃晚饭了未?”任珪道:
“吃了。只要些汤洗脚。”春梅连忙掇脚盆来,教任珪洗了脚。妇人先上楼,任
珪却去东厕里净手。时下有人拦住,不与他去便好。只因来上厕,争些儿死于非
命。正是:恩义广施,人生何处不相逢?冤仇莫结,路逢狭处难回避。
任珪刚跨上东厕,被周得劈头揪住,叫道:“有贼!”梁公、梁婆、妇人、
使女,各拿一根柴来乱打。任珪大叫道:“是我,不是贼!”众人不由分说,将
任珪痛打一顿。周得就在闹里一径走了。任珪叫得喉咙破了,众人方才放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