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长剑,大刺刺的站在路中间。他边上的一处石坡,坐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那人面貌皎好,一张脸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他身着锦衣玉带,衣上镶金绣银,被夕阳一映,光华耀眼,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秘不安。
那年轻人的笑滑腻腻的,像是条冰凉的蛇在背脊上蠕动,他站起来,走向马车,举手投足像是有着种奇异的韵律,妩媚妖异,他的眼神带着三分冷酷,三分无情,三分残忍,还有一分疯狂。
他轻轻笑着,就如一个廉恭有礼的晚辈,道:“南宫夫人,海棠在此恭候多时。”这笑声也透出一丝阴柔,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林云瞳孔一阵收缩,要说近几年江湖风头最劲,名声最盛的几个年轻人,眼前的这个人绝对能名列其中,传言他的刀已经快到能斩断流水,巧到能在一颗黄豆上刻字,只不过比他的刀更出名的是他的人,他有着比女子还要动人的妩媚,比女子还要狠毒的心肠,比女子还要好听的名字,是的,他叫秋海棠。
红莲不耐的拂帘而出,一个轻身落在地上,开口就骂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拦在这里做什么?好狗不挡道,滚一边去。”
秋海棠脸上的笑更加柔媚,都渗得出水来,道:“这位姑娘好大的脾气,海棠好言相待,特邀夫人往‘天神宫’小住数日,夫人通情达理定不会拂我一片好意。”
红莲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柳眉一竖,道:“原来你们是‘天神宫’的走狗,想邀请我家夫人,你们还不配,脸上的粉抹得倒厚,当真是厚颜无耻。”
秋海棠的脸搐动了下,笑得越发阴沉,他看红莲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时那背负长剑的白衣人转过身来,饶是红莲大胆泼辣,在看见他面貌时,仍是一阵寒意涌上心头。那白衣人生着张马脸,脸上纵横交错也不知有多少道伤痕,使得五官都已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空洞,冷漠,没有一丝感情,既无视他人也无视自己,那车夫啊的一声惊呼,像是见到鬼怪一般,浑身哆嗦的倒在地上。
那白衣人一步一步走近马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剑柄,红莲只觉得呼吸不畅,一股杀气,逼人而来,不由默运真气相抗,杏眼一瞪,喝道:“站住。”
那白衣人遭此一喝,长剑脱鞘而出,剑光耀眼,竟使得夕阳都黯淡了光彩。只闻啊的一声惨叫,那车夫已是倒地毙命。好狠的剑,一剑穿心,红莲实在未料到他会向一个没有武功的车夫动手,怒极反而平静下来,不耻道:“连个不会武功的人也杀,当真是丧心病狂。”
白衣人仍是一脸冷漠,没有表情,那死鱼般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远方,露出一抹讥讽,对他来说杀一个人和杀一条狗没有区别。
秋海棠看那车夫的心口慢慢渗出血水,将胸口布料渲染的一片鲜红,他像是颇为满足的吸着空气里那丝淡淡的血腥味,语气仍是那般舒缓,道:“不知道此刻夫人有没有做好打算,随海棠移驾‘天神宫’?”
车中,林云紧紧的握住杨小玉的手,低声道:“你怕么?”
杨小玉见那车夫惨死当场,已是骇得颤抖,却咬住嘴唇道:“我不怕。”
“那好。”林云温婉一笑道:“没什么好怕的,这些恶人你若怕他,他只会更嚣张。”说着牵住杨小玉,一手拂开帘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