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二十五分,接近黄昏。
白东区的商业区进入夜晚繁华期前的短暂萧条。
大部分的酒店、娱乐场所在这段时间里打扫卫生,培训员工,为迎接即将来到的客流做着积极的准备。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商业场所都很忙碌。
卡萨布兰卡就很闲,很清闲。
好象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一个卡萨布兰卡。卡萨布兰卡不是什么,只是一个酒吧。一个有点小情调、悠然、怀旧的酒吧。
罗战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将穿着厚底皮靴的双脚搭在窗台上,嘴上叼着一支拇指粗的雪茄望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
一阵阵浓重的烟雾将他的面庞笼在其中,贴着他清瘦的面庞和额角淩厉的伤疤向上飘散。
酒吧里没有开灯,只有一个穿白衬衣、待应生打扮的中年胖子在吧台里借着窗口撒进的夕阳悠然地擦着杯子。
“老板,给你来杯酒?你已经有二个多月没喝了。”擦杯子的胖子一边干着活一边不抬头地说道。
罗战摇头,咬着雪茄含混不清地说道:“老海,我现在才发觉酒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话音未落,“叮”酒吧门被人推开,门上的迎宾铃清脆地敲击出声。
罗战斜眼望去,不由得一楞,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那感觉,很惊艳。
一个身材高佻,长发披肩的飒然女人站在门口向四周观望。
玉琢一样秀丽的侧脸笼在一束夕阳的微光中,莹然生辉。肩端腿直,婷婷玉立间流露出无尽的磊落英姿。瑶鼻笔挺,剑眉入鬓,丰润的嘴唇好看地紧抿着,炯炯有神的双眼湛然生光,顾盼间竟有一种女人少有的英武之气,让人过目难忘。
女人向罗战看了一眼,穿着山羊皮短靴的双脚落地有声,步伐利落地走近吧台,隔着吧台站在胖子面前。
胖子老海这才猛地缓过神来,嘴里“啊”了一声,看了女人一眼又急急地将目光移到一边。
女人的眸子清澈如水,却如寒水深潭般深遂。
“小姐,我,我们还没开业呢。”胖子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地变得结巴起来。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伸出纤若春葱的手指敲敲吧台,说道:“一杯伏特加,不加冰,柠檬擦杯,不蘸盐。”语声清脆悦耳,却有一种颐指气使、不容拒绝的昂然气度。
说完,也不理会老海的反应,女人转身径直从罗战面前走过,一直走到外面阳光照不到的屋角暗处,坐到一张椅子上,与罗战遥遥相对,正对门口。
罗战向老海摆摆手,老海会意点头,转身从酒架上取下一瓶伏特加,开始忙碌起来。
罗战侧头望过去,远远地与女人深遂得让人难以忍受的双眼对视,温然一笑。
女人毫不理会,眼光与罗战的双眼一触即分,随手拿起旁边书架上的杂志,随手翻起来。
一分钟后,老海将半杯伏特加端出吧台,送到女人桌上。
“哎”女人叫住了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老海,纤细的两根手指夹着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酒钱,剩下的是你的。再帮我找一首女声爵士放来听听,谢谢。”女人看着手里的杂志,头也不抬地说道。
老海苦笑着望向罗战,罗战微笑点头。
“谢,谢谢。”老海舌头打着结地道了谢,接过钱,飞快地走回吧台里去了。
没过多久,低沉的大提琴和古典钢琴的合弦在酒吧里舒缓地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声悠然唱响。
女人拿起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口,听着那略带忧伤的曲调陷入沉思。
罗战将身子向下滑了滑,头靠到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老海继续擦拭着杯子,面前的吧台上透明锃亮的杯子在渐渐微弱的阳光下闪着亮光。
时间在一首首交替响起的慢调爵士中过得很快,酒吧里随着夜色的来临渐渐地完全暗了下来,老海打开了电源开关,酒吧里立刻被几束昏黄、柔和的灯光照亮。
罗战的侧脸在一束灯光下显得愈发瘦削,而女人所在的位置仍处在黑暗之中。
门上的老式挂钟在枯燥的滴答声中将表针指向六点十五分。
“叮。”门铃敲响,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暗黄的光影下,只见来人光头长须,个子中等,体格壮硕,蒜头鼻鼓眼睛,一脸的凶相。穿着一套蓝灰色的卡其布劳动服,脚上穿一双硬壳大头鞋,竟是一副矿工的打扮。
来人扫了罗战一眼,直直走到吧台前,对老海说道:“你是老板吗?我是海蛟实业的,我们蛟哥让我来问问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声音粗嗄难听,态度嚣张、不可一世。
老海仍擦拭着手里的杯子,连头也不抬地说道:“没什么可考虑的。你们老板如果不知道罗战和卡萨布兰卡就让他去打听打听,等他把情况弄明白了再说别的!”
“咝”光头凶汉嘬着牙花子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看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