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黑了,大山阴森森的。附近小松树林中,一只猫头鹰突然凄厉地一声长啸。
从小生活在大山里的潘东新,还是有点害怕了。他挑着一担才砍的柴草在山中小径上一阵疾奔,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直到离家不远了,潘东新,才把柴草放下休息。
潘东新扯着衣服擦汗时,忽然听到背后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开始,潘东新还没有在意,可是,当人影越来越近,看到了那人影的面部时,潘东新不禁心惊肉跳:那个老人没有下巴,几颗牙齿露在应当是长下巴的地方,两只眼睛闪动着冷光。潘东新听一些大人说过,鬼是没有下巴的。想不到自己碰到鬼了!潘东新吓得大叫起来:“鬼啊!鬼啊!”他想往家里跑,可是双腿不听使唤,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那高高瘦瘦的人影“嘿嘿”一笑:“小子,我是人,不是鬼啊。不要怕。”
潘东新哪里还能听见那人影说话?早吓昏过去了。
人影走近潘东新,用脚碰了潘东新几下,又是嘿嘿一笑:“起来起来。咦,没用的东西,还吓死了?”那人影嘴里嘀咕了几句,蹲下来,伸手搭在潘东新的手上拿脉。刚触着潘东新的手,忽然“咦”地一声,摇头幌脑,自言自语起来:“这小子,体内元气像野马烈火,骨胳奇佳,是一块学法习武的好料!我这一身绝学,终于可以有传人了!嘎嘎嘎。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他高兴地笑着,嘴一咧开,应该长下巴的地方便现出紫色的疤痕,模样十分可怖。
那人影把潘东新扶起来,发现潘东新鼻梁骨上长了核桃大一个肉瘤,不由得撇了撇嘴:“唉,我好命苦啊,找了几十年,找到一个传人,却和我一样丑!”这个人影说着,用手轻轻摸了下潘东新鼻梁上的肉瘤,嘀咕道:“嗯,还来得及。丑小子,亏你遇见了我,不然这个肉瘤越长越大,以后媳妇都找不到。”
没有下巴的人嘀咕的时候,忽然指影乱飞,点了潘东新人中、印堂、百会、涌泉几处穴位,然后轻喝一声:“起!”
倒在地上的潘东新,忽如弹簧般弹了起来。潘东新在弹起的刹那,也苏醒过来了。他刚要问这个没有下巴的人是人是鬼,却见这人影的手在他眼前晃动了三下,轻轻地慢慢地说:“跟我来,跟我来。”潘东新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人影迈开了脚步。潘东新心里想说:我的柴火没有挑回去呢。可是他张了张嘴,说不出声来。走了一会儿,潘东新听见身后传来他母亲的呼唤:“新新,新新,天黑了,少砍点柴火,回来!”潘东新急了,想转身回家去。可是,他转不过身来,双腿不听话了,机械地跟着前边的人影走着,走着,一步步走向夜色深处,离家越来越远……
当潘东新神志完全清醒过来,太阳已经偏西;潘东新不知道自己这一夜一天都走过了那些地方。此时,潘东新只觉得两腿发酸,脚板麻木,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抬头望着四周险峻的石峰岩壑,瞧瞧没有下巴长着两条白眉的老人,大发脾气:“老鬼,你把我整得好苦!腿会走断,肚子会饿穿!快给我吃的,吃饱了送我回家!”
“小子,我不是老鬼,我叫西霸。来,先吃点东西再说。”西霸没有下巴,说话时只见牙齿一上一下。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干瘪的小果,放在潘东新手上。
潘东新肚子饿了,也不管那几颗干瘪了的小果是什么东西,三下五除二,来了个囫囵吞果。潘东新把果子吞了,又向西霸伸出手:“还要,没吃饱!”
西霸哼了一声:“猪八戒吃人参,不晓得贵贱!那是我在高寒山顶采摘的异果,不仅能填肚子,还能培植元气。”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酒瓶。“少喝点,这酒和那异果在肚子里能发生奇妙的作用,妙不可言。”
潘东新接过酒瓶,咕噜就是一口,还要喝,却被西霸一手抢了过去。
潘东新忽觉喉咙里一股烈火直往胸口烧去,瞬间,肚子里的干果似乎点燃了,熊熊燃烧起来,他被烧得啊啊叫着,两手朝肚皮上像擂鼓似的,想把肚子的烈火拍熄。
西霸嘎嘎嘎笑起来,像欣赏一场精彩的演出。
潘东新只觉得肚子的烈火刹那间燃遍了全身,浑身十分难受,挣扎着喊道:“老鬼,快把我肚子里的火弄熄!我受不了啊!”
西霸嘎嘎嘎笑了一会,走过来,双手交胸,将真气运至手心,直至手心冒出一缕蓝烟,才轻轻放在潘东新百会。
潘东新忽觉一股清凉之气从脑门徐徐而下,如醍醐灌顶,一会儿就流遍全身,浑身的火灼感渐渐逝去,人如洗心革髓一般。
潘东新没有了饥饿感,浑身好像热天里洗了个冷水澡,说不出的愉快。这时,他瞧着这个没有下巴的什么西霸,轻轻说:“老人家,我看你像个武功高手,还会气功。这么大的本事,赚钱还不是像坛子里捉乌龟?你怎么要干人贩子这一行缺德的事?再说,我这人又瘦又丑,也买不了几个钱,你就放我回家吧。”
“嘎嘎嘎,人贩子?你说我是人贩子?”西霸露着满口牙齿。“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