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求的声音随风传来,在空阔的天地间显得如风般飘渺无定:“纵然我能这么做,他呢?”顿了顿,又道:“他不会相信这个事实的,也许待到他成为风宫宫主之后,他才会不再一心欲取我的性命,我不想让你们反目。所以,从今往后,我们亦不必再见面了。”
言罢,幽求的身躯凭空掠起,很快消失于山岗之后。
蒙面女子毫不犹豫地随之掠起,急切地道:“他若知道真相,一定会不再仇视你的,你又何必如此?”
她的身法极快,但吐字却仍然清晰舒缓,显示出其惊世骇俗的内家真力。
两个身影以快不可言的速度在原野中掠走,快如鬼魅过空。顷刻间已掠过二里之距。
幽求的身影闪入了一片榆林之中,隐约可见榆林间掩有一座庄院,庄院里有灯光透出,幽求的白色衣衫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但见一团白影在榆林中间没几次后,隐入庄院中。
蒙面女子略一犹豫,亦进了榆林,行到那座庄院前时,方知这边是在庄院的后侧,院墙高筑。蒙面女子凭空飘然而起,落入院中。
她所立之处正对着一间正堂,正堂前的长廊上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身材高大伟岸,满头白发,他的身侧有两盏灯笼。
蒙面女子的目光在此人身上落定时,眼中光芒倏然一跳。
因为眼前的白衣人根本不是幽求,而是风宫白流之主牧野静风!
就在此时,四周响起了极为轻微的衣袂掠空之声。
蒙面女子沉声道:“你是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道:“不错!”
“你为何假份幽求将我引到此地?难道欲借机困住我?”
牧野静风摇了摇头,道:“不是困住你,而是要取你的性命!”顿了顿,他又接道:“我与你交手已达五年之久,知道你的确是世间最富心计的女人。但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你也不能例外,你的弱点就是幽求!”
能被牧野静风称作“世间最富心计的女人”的,除了容樱还会有谁?也惟有容樱,才会对幽求那般关切!
容樱沉声道:“此事你本不可能知晓的,甚至连幽求都未知真相!”
牧野静风道:“知道此事之人的确极少,正因为如此,你才会上当。因为你自信世间不会有外人知道你与幽求的私情,除了幽求本身之外。而且,在提到幽求时,你平时的敏锐已因心绪不宁而大打折扣。其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你派出大量人手前往试剑林守护幽求时,我就已有所怀疑。后来我又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祖父的秘密,我更相信幽蚀其实是幽求的儿子,而不是幽求同父异母的弟弟!”
曾让整个武林谈之色变的风官玄流之主容樱此刻竟不由微微一震。
“风宫昔日宫主的武学修为已臻通神之境,本应疾病不侵,但他在与你成亲后不到二个月就突然逝世,当时你告之风宫属人是暴病而亡。其实,相信这种说法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只是你手段了得,在此之前,就已暗中操纵了风宫大半势力,他人即使有所怀疑,也不会提及、当时,为老宫主——也就是我的祖父收殓尸体的事是由枯智亲自操办的;之后除了枯智一人外,其他曾在此事上出过力的人皆先后神秘失踪。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你要将此事永远掩盖下去,以便能顺顺利利地成为风宫宫主!”
容樱冷声道:“老宫主武功盖世,又有谁能加害于他?”
“若是以下毒、暗杀等方式,的确不可能成功,但当时祖父正在潜心习练战族最高武学‘劫魔五行道’,据说‘劫魔五行道’中任何一种武学达到第九层,就可逆乾坤、定生死、化阴阳、乱五行、灭万物、惊鬼神,堪称世间至高无上的绝学,但习练‘劫魔道’却必须斩断一切情意,方能魔心不灭,否则一旦情入心中,魔志不坚,必然会使真气倒逆攻心,身遭心魔反噬,心碎而亡!祖父正是为了练成‘劫魔道’,才与祖母日渐疏远,给了你可趁之机!”
容樱冷笑道:“你所知道的倒真不少,只是既然习练‘劫魔道’要斩断一切情意,那我如何有可趁之机?”
牧野静风道:“这正是你心计最深之处。事实上为了达到目的,你在更早的时候,就已开始谋划,可以说夺去祖父性命的是世间最奇特的毒物,此毒物就是你!”
牧野静风此言甚为奇怪,人又怎么能成为“毒物”?
但容樱却并未否认。
牧野静风继续道:“祖父当然知道习练‘劫魔道’必须斩断一切情意,他定然是在自认为已断情断欲时,才开始修练‘劫魔道’,而这时你则设法让他留意你,并心生占有之心,以至于使他真气倒逆攻心,心碎而亡!”
顿了顿,牧野静风的声音变得更冷:“祖父是被你谋杀的,但你却反陷连我祖母,将罪责推卸于她身上,借机将之逐出风宫,并暗中派人追杀。风官分裂因你而起,你是风宫的千古罪人!”
客樱忽然道:“你如何知道老宫主是心碎而亡?”
牧野静风沉声道:“你已不必知道其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