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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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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封侯非我意 但愿海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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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风猎猎地吹动着城头的旌旗,巍峨高耸的城墙上写着三个斗大的字:“登州卫”,垛堞口站着一个又一个身披甲胄、手持军器的士兵,神情肃穆地凝视着远方波涛汹涌的海疆。

    军校场里,一位白袍小将手挥令旗,指挥着一队队军卒不断变换着队型,士兵军容齐整,进退有度,杀声震天,令旁边那位二十多岁、穿着六品鹭鸶文官补服的官员看得血脉贲张,不禁握紧了拳头,似乎也正握着刀枪在与士兵一起杀敌。

    看了一会,那位文官发现这个阵法自己从未见过,只见每队军卒以十人为一组,以四名手持丈二长枪为攻击主力,四名长枪手的最前面一左一右分别手持小圆藤牌和硕大的长方五角形藤牌的腰刀手,其后有两名士兵手持一丈多长连枝带叶的大毛竹;长枪手的后面那两名军卒使用的兵器更是古怪,象是凤翅镏金镗,两边的翅却并不弯曲,直横直竖看着象个“山”字,长约七、八尺,竟是十八般兵器中也没有的,低声问过那位小将身旁的护兵才晓得,此兵器名曰“镗钯”,精铁制成,顶端凹下处可放置火箭,接敌之后点燃可直冲敌阵。

    待那位少年将军将令旗一收,士兵操练告一段落之后,那位文官拱手抱拳,向那位少年将军作了一揖:“戚少将军,下官虽是一介书生,却也颇好军事,不过此阵倒从未见过,还想请教戚少将军。”

    那位被称为“戚少将军”的少年名叫戚继光,如今才十七岁,任登州卫指挥佥事之职,听到那位文官问他这个问题,不由得脸一红,赶紧抱拳回礼,答道:“回高大人,此阵是末将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名曰鸳鸯阵。”

    那位文官是翰林院编修高拱,此次来登州是跟着都察院御史叶樘一起,奉内阁之命点验山东通省各卫所兵马。内阁廷寄经司礼监批红就是诏命,这些人也就等若奉有圣旨的钦差,各卫所指挥无不小心伺候着他们,戚继光便是奉了父亲、登州卫指挥戚承润之命,集合军卒演武给这位钦差副使来看。

    高拱闻言笑道:“鸳鸯阵?阵型看着左右对称,这个名字倒取得妙!只是,戚少将军,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戚少将军指教。”

    “指教不敢当,高大人请讲。”

    “缘何每队之中有一人手持大毛竹,你登州卫乃我大明山东备倭第一等要隘卫所,莫非军械竟也不足吗?”

    戚继光无言以对,只能报以苦笑。

    走了这一路,高拱也知道各卫所都存在这个问题,也就不再追问,转换了话题,问戚继光这鸳鸯阵接敌之后如何作战。

    戚继光解释说,队列前方右边手持方形藤牌的士兵主要作用在于稳定本队的阵脚;左边持圆形藤牌的士兵匍匐前进,在牌后抛出投枪,引诱敌军士兵脱离本阵;若是敌军士兵脱离本阵,就由身后那两位士兵用名为“狼筅”的大毛竹将其扫倒在地;长枪兵就可一跃而上将敌人刺死;而队列最后面的手持镗钯的士兵则保护着本队的后方,警戒侧翼,必要时还可支援前面的长枪兵,形成第二线的攻击力量。

    高拱虽然是个文官,却偏好军事,他知道军中最重个人武艺,却很少见过有这种强调团队配合的阵型。如此前后有秩、长短搭配的队列布置令他啧啧称奇,不禁好奇地问他是如何想出来的。

    戚继光告诉他,近年来倭寇屡屡侵犯登州,在与倭寇交战的过程中,他发现明军之所以每次都被倭寇打败,除了精铁制造的兵器不及倭寇的钢刀这个原因之外,还因为士兵单兵作战技能远不及倭寇。那些倭寇每个人都擅使五尺长的双刀,互为呼应,协同作战,头领将手中充当令旗的折扇往上一挥,则全部倭寇就将刀挥过头顶,又突然倒转刀锋迎头砍下,一片刀光,“上下左右皆白,不见其人”,能在一丈八尺的方圆之内给予明军大量的杀伤。他们还擅使弓箭和投枪,倭寇竹弓长约八尺,用脚踩在地上,站立发射,箭头宽约二寸,射程又远威力又大;投枪也是竹制,藏在身后,突然抛出,往往能刺中没有防备的明军士兵。再者,倭寇在侵入沿海村落掳掠时,总是分成二、三十人的小股部队,使用当地向导带路,派遣斥候并梯次展开兵力。如果明军没有有效的阵型迎敌,单凭一腔血勇猛冲敌阵,很容易被倭寇击败……

    高拱听得很憋气,这还是官军围剿海盗吗?分明是农民武装被那些海上的官军剿杀嘛!他当即表示将向朝廷上奏疏,建议朝廷加强武备,并请戚继光将自创的鸳鸯阵法也具文上报朝廷,以便推行全军。

    就在高拱和戚继光商讨军务之时,登州卫指挥使官衙的二堂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官员放下手中的茶碗,懒洋洋地说:“也就是这样,比上当然不足,比下倒是有余。”看他官服补子上绣着两只云雁,一只飞于云中,一只落于地上,为明朝四品文官制服,可见他应该就是这次巡视山东军务,点验卫所兵马的都察院监察御史叶樘。

    对面那位武将是登州卫指挥戚承润,卫指挥使也是四品,官服补子上绣着一只猛虎,不过因他是武官,在实行“以文统武”的明朝,地位自然无法与对面那位四品文官相比,因此对于他那上宪的口吻根本不敢表示任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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