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这场家族战争,一方面是推卸责任,把触怒神后、发动叛乱、毁损圣物等等罪名全归结到瑞费德家族头上。另一方面是先发制人,蛛后沉寂,牧师丧失力量,瑞费德家族凭借强大的巫师团体,隐然对排名前三位的家族构成了巨大威胁,它又和第二家族是盟友。所以菲尔伦索性先下手为强。灭了这个隐患。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地因素,就是亚当斯要借此铲除竞争对手,所以他才如此热心,而现在这个目的达到。克劳拓和瑞费德家族十七位巫师全体覆灭,亚当斯从此就是名副其实的首席大巫师了。
攘外必先安内。这作法也无可厚非,亚当斯是奥术学院的领袖,第一家族首席巫师,已经是男性当中的第一人,又深得菲尔伦主母地信任,论实际地位仅次于排名前几位的家族主母和少数高阶祭司,很多低阶家族的主母对他都要客气三分。如果说叛乱的结果不但不能令他更上一层,反而会损害他的利益,那他是绝不可能和克劳拓合作地,只会积极拆台。
然而,现在局面发展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又该如何呢?
琼恩不相信亚当斯会对女祭司们保持忠诚,更不相信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溜走而什么都不做,如果那样的话,现在这场谈话也就没有进行地必要了。虽然亚当斯杀了克劳拓,但琼恩相信从本质上,他们并没有区别,他们都是卓尔,都是巫师,力量强大、野心勃勃,而且都是男性。
在卓尔的女权统治之下,没有任何男性会感到满意,绝大多数人不会反抗,或者说丧失了反抗的勇气,在女祭司的高压统治下早把这种念头抹杀了。但克劳拓和亚当斯这种人肯定是例外。
题在于,今日一战,虽然成功干掉了克劳拓,剪除了竞争对手,同时却也削弱了巫师原本就微薄的势力。菲尔伦主母之所以会听从迦法和亚当斯的建议,向第四家族进攻,也未尝不是考虑到这个因素。如此一来,亚当斯愿意安分守己自然最好,如果他也有什么企图,难度就高了,他可不像克劳拓,有一批自己亲手挑选建立起来的班底。当然,琼恩相信他肯定暗中有些自己的势力,但雄厚不到哪里去,毕竟这是一个女祭司统治地城市,就连这次谈话,不也都要躲到城外来进行。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拉拢琼恩的缘故吧。
“克劳拓太着急了,”亚当斯缓缓说,“他认为神后已经死亡,牧师们大势已去,就想要一举成功。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余日无多。但以我之见,他应该更加稳健和谨慎一些才对。”“所谓更加稳健和谨慎是指……”琼恩明知故问。
亚当斯的回答并不出乎意料。他认为巫师的数量太少,想直接走上前台掌握权力不现实,瓜理德斯城千万年来都是家族主母统治,断然颠覆政体,变成沙玛斯那种巫师执政议会也不可能主要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考虑扶植代理人地摄政制度呢。就像克劳拓曾经做的那样,控制第四家族地主母,成为事实上的国王。从表面上看,瓜理德斯城依旧保持原状,但在暗中,巫师们逐渐扩展势力,慢慢攫取大权。
比起直接夺权。这个过程会很缓慢,但稳妥,而且隐身幕后可以规避很多风险至少是把风险降到最低。“比如说,如果神后突然归来。”
“罗丝已经死了。”琼恩指出。
“神祗的世界,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断言。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亚当斯不紧不慢地说。“兰尼斯特先生,你我都是巫师,理当很明白这个道理。比如说,沃金,这个名字你一定比我熟悉。”
那是自然。沃金是商业和财富女神,当日琼恩去巨魔山脉找拉沃克的时候就和她地牧师(一个叫科恩的金眼使者)打过交道,对这位女神有大体的了解。
“在十五年前你们称之为动荡年代,沃金女神失踪,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死了。包括她的牧师和信徒,”亚当斯说,“她的教会分崩离析。信徒改换门庭,一切仿佛风流云散。但结果如何呢?如果我的消息没错,在去年她似乎又出现了。”
琼恩往后靠,将身体陷在柔软的靠垫里,“沃金是个特例。”他说。
“谁能保证神后不是第二个特例?”亚当斯反问。
琼恩自然没法保证,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再出现第二个就半点不奇怪了。“你害怕罗丝地归来。担心触怒于她,所以打算藏身幕后,”他略带讥讽地说,“可是首席巫师阁下,如果你所担心的事情当真发生。难道你以为能够瞒过神祗的眼睛吗?”
“自然不能,”亚当斯丝毫没有因为琼恩的语气而不快。“但那又如何?权力的游戏,自有它自身地规则,就算是神祗也不可能直接违反。而且我们并非什么都不做,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神后真的归来,但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她的牧师,或者相比起巫师而言虚弱得可以忽略不计,那么你认为她又能如何?沙玛斯不就是例子吗?”
“那么你们打算等待多久?也和沃金一样,十四年?”“或许,为什么不呢,”亚当斯慢悠悠地说,“反正我们寿命长。”
琼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