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楼罗叹道:“各阶层间本来就该各安其份,我们实在不愿意牵扯到内斗之中。可看这孔雀明王现在的野心和信心,显然是志在必得。婆罗门虽然尴尬,但要不是有天大的实质性弱点被他抓住,岂会轻易松口?说来说去,都是那位湿婆太早过世,引人心动的缘故。嘿嘿这许多年来,无数人明里暗里觊觎这尊位,居然还有人企图冒充他显灵,简直就是一塌糊涂。唉,要是他没死,那该多好?”
众人一想之下,却也觉确实是这样,都是叹息不已。昭元忽然心头一动,不住地默念:“湿婆要是没死该多好?湿婆要是没死该多好?”他心头似乎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事,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连想几次都还是不通,也就只好作罢。
大龙天见昭元出神,忽道:“你在想什么?”昭元连忙醒悟过来,道:“没什么。我在想,大梵天若是始终不松口,孔雀明王说不定会想别的办法。比如说,他会用打仗来表现自己毁灭之力,或者是什么显灵、转世之类的办法,加强自己兼任的‘天意’。若真是如此,那便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了。”
弥勒叹道:“我曾听起三师弟说起他家乡的各国之战,现在还记得。据说他们虽然两军搏杀,但也还多认彼此都是华夏列国,多是只求胜败和争地,不甚以屠民为荣。可饶是如此,也常常是死伤无数,往往一场大战之后,各国都是壮丁奇缺,哀号遍野。我天竺本来便是从无统属,单说肤色,便有多种,除了大体相通的婆罗神尊外,各自具体所拜之神是很有些不相同的。一打起仗来,往往是将败者全灭以为武功建树,便是小民百姓也是不能幸免。即使最好的情形,也不过是允许大部分败者去当贱民。这孔雀明王若果真想兼任毁灭大神,必然在战争中会更加刻意地想展现‘毁灭’之意。那样一来,真不知会有多少生灵荼炭。”
他说到这里,连连摇头,那从来笑容堆满的脸上,竟然也现出颓痛之色。众人也都默然不语。可是现在自身都难保,还能做什么?孔雀明王手法奇妙,虽然用的确实是很轻的手法,可化解起来却依然极慢极慢。要是要待其完全自然解开,怕不要十数天之久?那时自己等早已在鳄腹中了,也许这些烦恼就自然消亡了吧?
过了一气,上面忽然嘶嘶连声,将众人从沉思中唤醒。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从深思中完全清醒过来,便听哗啦一下,一个大竹篮翻扣下来。只见一条条黑影激窜而出,竟是无数的毒蛇。上面有人哈哈大笑:“看你们这次还有无老天眷顾?”
昭元见那些毒蛇个个头呈三角,而且条条都是中土难见的异种之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敢贸然行动,连忙一面催促众人先行避往那高坎之处,一面凝神戒备。那位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魔睺罗伽却不肯上坎,道:“我部中以蛇为尊,我也略通蛇性,或可助你抵挡一气。”昭元看他神色坚毅,颇有自信,便点了点头。
昭元虽然不惧中土之蛇,但这些蛇却并没怎么试过。但现在情况危急,又哪有机会去多想?他知一人若只对几条还好,但若是那些蛇突然群攻,那便是极可怕之事。他想到这里,便小心翼翼拉过那些斗死的颚鱼之尸体,在自己面前堆起一道屏障,只盼那些蛇群能够以那些外围的鳄尸为敌为食,对自己等不感兴趣。但他才堆完,心头便又开始发虚:“蛇类大多不喜死物的。不知这些毒蛇是不是能有些不同?”
过了一气,那些蛇适应过来,嘶嘶之声大盛,蛇信伸缩之下,已纷纷昂然立起。它们果然对那些鳄尸根本不感兴趣,个个都是头朝众人缓缓逼近,还不时作势欲扑,大有防不胜防之势。昭元心头大是叫苦,再看那魔睺罗伽,也是一脸惶惶,二人都是不住后退。那些毒蛇缓缓越过鳄尸,便如全无阻碍一般,逼近他二人面前。
二人又退得几步,已是无可再退,那为首一条大蛇扑地一下跃冲过来。昭元微一闪身,抓住它中段狠命一勒,一把抛入水中,便赶快应付下一条。魔睺罗伽也是一样。二人都是一个心思,只盼这些都是陆上之蛇,不黯水性,那么它们骨节散脱之下,便可能被水淹死。
不料那些蛇被扔入水中后,居然有好几条辟波斩浪又再游回,而且其骨节又极快地恢复了。连抛了十七八条,其中竟有七八条如此。二人心下越来越沉,但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抓起地上破口陶片,期望能足够快地一条条割伤它们。
那些蛇一条条试探,不一会便被割伤了好几十条,但却大都还在蠕动,并未全死。过不多时,那些蛇忽然聚成半圆之形,昂首作势,似要一拥而上。昭元沉声道:“你躲我后面一些。我不惧蛇毒,多被它们咬上几口,应该没事。”魔睺罗伽头也不回,大声道:“再好的避毒之术,也不能中毒过量。若是你身受太多之毒而死,我们便更会撑不下去。不如我在前。它们反正也只几百条毒蛇,咬死我之后,或许便可满足几日。那时你们或可逃脱……”
正在这时,几十条毒蛇已是全身跃起,同时分扑二人。昭元大喝一声,猛然撕下身上破衣,一把朝面前挥去,勉强扫飞了几条大蛇。那边魔睺罗伽也伸手抓住了几条毒蛇抛出。昭元见蛇阵微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