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那些人都在追赶。
昭元翻滚中回望,只见那些人已有好些策马翻过沙丘追了过来,而且边追边发箭,极是熟练。昭元翻滚之势自是远不及那些骑马之人,尚未滚到丘底,那些人有大半翻过了沙丘。箭雨迅速密了起来,昭元已是几次都险些被流箭射中。
昭元心头大急,翻滚中身子猛一旋转,搅起无数风沙,漫天飞舞。那些追兵见前面忽然沙石起来,看不清昭元身形,纷纷缓马而下,但却不住地将箭射来。昭元趁此机会又连滚十数丈,翻身藏于丘底一块不大的石头之后。但那石头根本不大,他心念电转间,又迅速双手连刨,将身下刨开一个沙穴,屏住呼吸缩身入内,又覆盖些沙土盖在自己身上。
那些人见沙尘散尽后忽然不见了敌人身影,知他定是躲藏在沙土之下,于是纷纷策马过来细细寻找。如此一来,这百十人不免分散起来。昭元知道他们心狠手辣,而且骑射极熟,自己若被发现,肯定是被他们一起攒射。这等同时密集攒射,乃是普通人对付高手最有效的招数,自己武功再高,下手之际也绝需小心。
昭元屏息静气,手中握住几枚卵石,待听得有三五个人到了自己近前,忽然跃出沙面将卵石击出。那些人虽然有防备,但仍是被石头击中要害,连声也不哼一声,便都翻身落马。等远处众人呼喊着奔来之际,昭元照样掀风沙,飞身别处隐藏。待他们又再分散时,便又故技重演。如此数下,已是有十数人被杀。
那些追兵渐渐不敢分散,搜寻时也更是小心翼翼,脚步越来越小,显然心中露怯。昭元见他们好久未来自己藏身之处,心想石头威力虽大,但自己不擅暗器,不易及远,若不下辣手将他们骇走,这可不知要弄到何时。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掀起几阵风沙,掩护自己来到那先前被杀之追兵尸体旁,取下尸体上的弓箭,弯弓搭箭,嗖地一声便向那人多之处射去。
他虽然从来没有学过弓箭,难以取准,但所发之目的处有数十人,这一箭还是射中一人之背。那人大叫一声,立刻翻身落马。昭元又发一箭,虽然未中,却射落了一人之头巾。那些人见长官都已先死,敌人又神出鬼没,本来便已有怯意,这下更是心胆俱裂,全无斗志,突然发一声喊,全都奔过沙丘而逃。昭元正自松了口气,挥手擦汗,忽听到沙丘背面传来数声惨叫。他心中一惊,暗道:“不好!”急急跃过沙丘之顶,果见前面那些缩成一团的妇女已全都被屠杀得干干净净,显然是那些追兵临逃之时拿了她们泄愤。
昭元大怒,也不管自己若无沙丘掩藏,便根本敌不过敌人众箭齐发,翻身上了那最开始被自己反手箭射死的长官之马,飞身狂追。但那马却不甚听从他使唤,追了一气,硬是眼睁睁地看着远处一群人越逃越远,终于没了踪影。
昭元垂头丧气地回来,呆呆地望着那些人的尸体,心中大痛:“我本以为可以救回几条性命,没想到却还是这等结局。”他见那些人死时,身上都只是背着弓箭杂物,并无什么值钱之物,心头更是默然:“中原强盗杀人,倒也还是为了一个财字,这里却分明是两拨人只一见面便互相仇杀,全无原因。比之中原,只怕还要野蛮得多了。”
他呆呆望着,又想:“我原以为中原不净,便想到别处轻松一下心情,不料还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唉,我不是已经准备不管世事了么?况这事显然是彼此仇杀,根本与我无关,我却怎么也这么烦恼?若是这样,这世上莫名其妙的烦恼事还多得很呢,我可怎么办?”
昭元想来想去,始终也无法释怀,只得苦笑了两声,转身收拾东西。他将那些尸体一具具都浅浅埋入沙土之中,暗暗祝道:“我不明你们到底为何相仇如此,但只愿你们后世再无仇杀……最起码不要在我面前这样仇杀。”
然而这一趟却也并非全是倒霉,起码还留下了好几十匹马,以及许多沙漠中常需用的东西。昭元捡了几匹好马随身,自己也穿戴一新,想起自己再不需龙儿的蛇蜕水囊,也就将其放回墓中。他正要离开,忽见那些剩下的马匹还没走远,心中一动,便将剩下的马全都解了缰绳笼头和鞍鞯等物,任它们自己乱走。那些马转了几转,忽然都朝一个方向行去。昭元心头大喜,知那个方向一定是最近的某个有草地水源之类的地方,立刻跟着它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