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野猫一般。昭元笑道:“曾听北地有民谣,歌及硕鼠,那自是说那些不牢而获之人了。却不料世界奇妙,竟然还真有此等之物。这老鼠这般大,我看来是有美餐一顿了。……嗯,鹃儿不也是产于蜀地么?对了,太昊、少昊那一系列的动物,是不是都容易体型特别大?”
只是虽然有了野味,却无物可燃,只能先生生吃掉。他见墓壁之上似乎结得有盐屑,便边啃鼠肉边舔岩屑。这样的吃法,虽远比不上直接饮蛇血方便,但终于也还是能填填肚子了。
昭元惟恐只是偶尔有此物落下,便想多多储备,以防不测。他心念动处,不免想起当年在卧眉山中,自己曾经模仿鼠音用以诱野鼠的办法。当时自己此法极灵,所获颇丰,往往半日行处便能将周围几块田中的野鼠诱来大半,也是自己得乡民崇敬之一因。现在他见这些所落之物虽然体形甚大,但其形状显然是老鼠无疑,于是也口中撮舌模仿鼠音。果然,才过一会,上面便掉落了好几只。昭元心下大喜,知道自己已暂无饥饿之险了。
如此三日,昭元便不学鼠音,竟然每日也都有一二头小小的野兽跌入,完全不愁吃喝。有一次他一时性起,在下面乱学兽鸣,居然还引得上面掉下了一头瘦骨嶙峋的野狼。昭元凭借墓顶微光,昭元辨得百天黑夜,便白天翻译刻写,晚间练习功法。这三日的练功,已使他觉自己身上力气颇有增长,周身却也不甚觉热,似已安然度过了开始一节所说的几处凶险。
要知平常人要练此功,往往第一节才初一练习便是酷热难耐,如同火炙,便一百个人里也未必能有一个人受得了那种苦。加上大漠中多重骑射之术,相比之下近身搏斗用的少些,自然也就少有人肯下心去熬过这等痛苦。因此,不论这位先世大祭师如何指点门人,总是难有人能窥门径,最后不得不万念俱灰,将之带入坟墓。
但昭元却是自小就在卧眉山中,得玄冰洞和灵蛇等性阴之物相助,习得了清凉功法。因此,他于这暑热已有了内在的抵抗之力,自然丝毫不觉其苦。他习练了这节之后,身体一切如常,不免有些觉得那第一节后的啍啍告诫,颇有言过其实之处。
到得第三日晚,那两本游历之经已译了大半。昭元想略略轻松一下,正想散步,却眼周围死鼠死狼堆了一地,不免兴致大败。但幸好墓中尚属清凉,这些尸体一时间倒也还未发臭。他正自胡思乱想间,忽然那墓顶洞口又是一阵稀稀缩缩之声。过不多时,便见一个大蟒头伸了下来,竟然又是那逃去数日的大蟒。
这下多次经验在手,昭元已是毫不害怕,只是暗中戒备。那大蟒缓缓下来,动作极是缓慢,而且身体也小了一圈,精神似乎甚是委顿。待它游到地上,昭元小心翼翼朝它走去,它却也并不躲避,只是努力朝那些已死的狼鼠之物处游去。
昭元心中一动,忽然觉得它将那些尽行吃掉也是一件好事,便停步不动。那大蟒到了那里,果然张口将那一堆猎物慢慢全都吞了下去。它吞得甚慢,吞完后却也并不离去,只是在墓侧贴着石壁盘了一盘,几乎不动。
昭元不知为为何它忽然不怕自己,当下作势又要上前去咬大蟒。那蛇先是一惊,但却只一下将蛇头低垂,似乎不想理他。昭元越来越觉奇怪,戒备之中走到那蛇之旁,忽然又是一口咬住其伤口,吸了几口蛇血。那蛇身体微晃,但却依然一动不动。
昭元松口退回,喃喃道:“奇怪!奇怪!真是岂有此理!就算它知道我吸不死它,可也不至于心甘情愿让我吸啊?”那蛇看见他离开,也无甚表示,只微微动了动身躯,仍是在那里休息。昭元心头更是奇怪,这一夜都死死注注视着它,竟然不敢练功。
原来大漠水源稀少,由于这墓顶滴水处便是一个难得的与水脉相连处,是以野兽游荡后,大多来此吃草或者捕食。大蟒作为此地主人,自然常常潜伏该处,以待美食,日子可说甚是悠闲。如果有的野兽失足掉了下来,那便更是大蟒不劳而获之食。
不料后来,大蟒一时贪心,擒来昭元后,反而被其鸠占雀巢,自己反成了他美食,逼得自身反而要远避。可大漠之中赤地千里,暑热之威极是难熬,那大蟒无处可藏,又难捕猎,熬了几日终于还是熬受不住。它历经数百寒暑,已近通灵,知道权衡两害轻重;无奈之下,只好拼着回去给那家伙吸吸血,自己却终于还是可以逃得性命。果然,它回来之时已是半死不活,幸好里面刚好还有些食物,能吃些补些元气,而且昭元居然也没禁止它。
这些都是太过离奇,昭元一时间自然是想之不到。便偶尔有此念,他也只是笑自己狂想而已,是以总还是对这大蟒充满戒备。但无论如何,昭元见它能将那些多余的野兽尽皆吃掉,免其腐败发臭,不免也觉其有些用处。同时,昭元觉它此次回来后颇为温顺,很象自己当年养的听话蛇蟒,内心里竟隐隐约约有了一种重回家乡般的温馨感觉,倒也还真不太希望它离开自己。因此,昭元想了又想,终于没有赶它走。但练功时却再也不敢全心入定了,随时都留三分心神,以防它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