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杜先生忽然面色一沉,道:“你说什么?”昭元吃了一惊,道:“什么……什么?”杜宇慢慢道:“大祭师的灵魂,就是决不能对眼前耳边的轻易去想当然。我先已提醒了你,说因为盛产美女而加女旁是想当然,你为什么还要对我所说的这个来想当然?”昭元心头一凛,道:“是。即使是您所说的,也不一定完全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杜宇紧紧盯着他,一自一顿地道:“要记住,你就是我,我并不比你高。大祭师是古往今来最尊之位,没有任何人能够以权威压你或是征服你,你更不能对任何人有哪怕只是潜意识的盲从。那许许多多传说,藏有深意、需要认真解读的只是少数,更多的毕竟还是只是人们的瞎想乱猜。分辨一个传说中隐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这还只是小本事;能够一眼分辨出一个传说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本事。如果你事事都难以分辨,胡乱去用精力,方向都选不对,那还怎么配称大祭师?当年一有传说,说老聃过函谷关时扔下了幅太极图,立刻就有人一知半解之下还大言不惭,硬说什么依乾坤八卦来看,吴越一带是整个中华的死门。你难道也要去相信,去费劲探究这死门究竟是怎么个死法、究竟隐藏了什么?”
昭元冷汗直冒,道:“是。我一定好好注意分辨。”杜宇脸色渐渐平和,终于又道:“要真正拥有智慧眼,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很多时候是教也教不会的。我虽领你进门,但真正的飞跃却还是要你自己来,谁也帮不了你。”昭元道:“是。”
杜宇慢慢道:“作为这一带的大祭师,还有一样东西你虽然不喜欢,但也要知道一些,那便是蛊毒。”昭元道:“我需要去和他们一起练习么?”杜宇慢慢道:“这倒也不用。蛊若着迷,哪便泥潭深陷阱,难以自拔。你有更重要的事做,不必在这上冒太多风险,花太多精力。蛊虽然被传得神乎其神,我虽然也不是很懂,但还是觉得,大多数蛊毒其实就是不外乎死物活物两大类,要么是慢性之毒,要么是能在发作前潜伏于体内的一种或几种活物。只不过用蛊者多用得极是隐蔽,而且经常把不相关的东西折腾到一起,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一来,发作起来症状会很诡异;人们谈蛊色变,便往往只求避之,不求甚解……”
昭元心想:“……你不太明白,莫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忽然一怔,正觉此想对杜先生不敬,却又忽然一喜:“看来我已经能不被他引得盲从了。”
杜宇看他又惊又喜,似乎猜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实蛊术大多只在南方百越苗蛮等地才特别盛行,本身就说明它也有很明显的局限性。有人说蛊能通灵,什么年末要跟它算帐什么的,那些八成都是瞎猜。真正的原因,我猜是这一带的人多发自内心地相信巫蛊之术,是以蛊毒的效果才最好,蛊术也容易盛行。”
昭元奇道:“这……只不过多相信一些,也能影响效果?”杜宇道:“精神和肉体,本来就是相互影响的。蛊术若是搀杂了心理压力,那才真正能把其诡异可怕发挥到极致。连你自己都知道,让我尽量多想快乐的事情有助于恢复,这等信魔增效之事,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昭元一怔,道:“有道理。”
杜宇道:“心理不光有助于蛊术,也有助于巫术。很多时候,巫师们明明是主要用毒去害人,但却经常要去作作法,说是什么‘诅咒’。由于那些人本身特别相信这些,这些诅咒便会真的对其产生可怕的心理压力。其人身心摧压之下,很可能就真的如诅咒的那样死了。可如果是外地之人,往往并不怎么信,或是信得没那么虔诚,这效果便会大打折扣。因此,你别看巫师们经常威胁外地人,其实真要论起下蛊对付外人,他们还是很慎重的。他们常常会宣称,说这种人根本不配用蛊,极力还是想直接砍你脑袋。否则的话,若是一个不好,没那么神异,往往就会砸自己的威信。当然了,也不排除有的神异之蛊,本身就能有某种强行扭曲心理的效果……这可能性虽然极小,但也盼你不要……不要忽略。”
昭元连连点头,道:“看来这巫术运用,也是大有学问哪。”杜宇苦笑道:“有的祭师,甚至都干脆自称巫师,可见这巫术对于大祭师来说,是多么重要。大祭师不但要制人之身,还要感人之心,而巫术就是专门来通过制心而制人的。这其中的联系,自然不说也很清楚了。巫术说到底,就是寻找被施术者的心理弱点,然后再针对弱点,以各种方法,对其加以持续的、反复的心理压力,以最终达到令其身心崩溃的目的。通常来说,要施展好巫术,第一重要的就是这个人要信巫术,或者至少要有一点点信,否则什么都是白搭。第二就是寻找其心理弱点,否则施展得根本不对路,那也完全是笑话。第三,就是要有好的基础和环境。这也就是说,他周围的人最好都信巫,而且信的越深越好。第四,就是要不断重复,保持并不断加大压力。如果周围人信的深,那么无须施术者重复,周围的人本身就会给被施术者以不断的心理重压。不过这些都是说起来简单,但真正施展起来,其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写上几卷书。而且巫术施展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