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看了看他,正色道:“你虽然可说是一块好材料,但却还有一样让我甚为担心,那就是你幼失母爱。由于这个原因,你对这来自母亲一方的情感,有着连你自己都无法觉察的迫切期望,很多时候甚至无可抑制。因此,你很可能对很多的事能非常的理智,似乎非常非常的成熟,成熟得无论是你自己,还是周围所有的人,人人都觉得你简直可算是大人中的大人。可是,这一切只是一方面,它并不能完全抵消你幼失童年的缺憾,更不能抵消因此而导致的隐藏着的幼稚。你对于凡是有点象你想象中母亲的女性,无论年纪是大是小,辈份是否悬殊,都很容易想当然地不去设防,甚至可能会不顾一切去想保护她。因此,这就很容易被别人选为突破口,来对你不利。简单来说,你缺失的母爱,你对母亲的依恋和期盼,已经在潜意识中使得你对某种女性有一种天生的崇拜感、仰视感和敬慕感。这个虽不完全是坏事,但却绝对不能过分,否则你极可能被人趁虚而入,产生极可怕的后果。”
昭元吓出一身冷汗,忙道:“是……是。我一定小心。”杜宇见他恐惧如斯,脸上忽然难得地浮起了一丝笑意,道:“虽然要警惕,但也不用太过菲薄自己。其实,我已针对你这弱点亲自训练过,想来也没什么人能有那样本事。”昭元略略松了口气,但又觉甚是奇怪,道:“杜先生,你针对这个训练过我?”
杜宇笑道:“你以为我要你天天和天昭一起睡,是故意想逗你难堪的吗?”昭元顿时满脸通红。杜先生道:“世间男女相吸,本是天性。即使你们都还很小,亦会有所萌动。你若是好好看看天昭的那一群同学,就能看出,几乎所有的大小男孩都常常在偷看她。天昭和琴儿都是难得的美人胚子,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抵御的。你初来时,我本来我还以为你也会稀里糊涂就想偷看琴儿的。但到后来,我见你和琴儿相处甚好,似乎也无甚特别迷恋之处,当时便觉你很是不错。不过琴儿很是文静,不喜胡闹,你和她身体接触不多,不好观察你面对大诱惑时,究竟会怎么样……”昭元心头暗叫:“我落魄如此,只求保命,生怕被赶走,哪里还敢去想这些?”但话是这么说,他心底里却似还有一种暗藏着的情感,那便是他亲身领受过被周围人歧视的滋味,心理上只怕先就有了某种自卑感。
只听杜宇续道:“……后来天昭居然把你抓去侍寝,我一听之下,顿时求之不得,想趁机看看你究竟会怎么样。你要知道,传说中的极西之地,曾有许多祭师特意找来美貌女子,互相抱在一起,却竭力不及以乱,以此磨练自己心性之坚忍。你既被天昭抓去同睡,那还不是绝好的机会么?结果从那几天看来,似乎你除了有时有一点想入非非外,大多数时候却也没怎么样,而且居然还真把天昭给变成了妹妹。我心头甚是欢喜,就也干脆继续让你这样,为的也是要早早就培养你对美女的不敏感,以免日后一不小心就不得了。”昭元听他说及“想入非非”,顿时小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但又怕越辩越丑,只好默不作声。
杜宇见他如此,微微一笑,脸色又严肃起来,道:“你已蒙点化,却还未得具体启蒙。今天,我要好好告诉你如何同时跟神和人打交道。你好好听好了。”昭元肃然道:“是。”
杜宇站起身来,望着那因超凡寒气而变得青幽诡异的火炬,慢慢道:“大祭师乃上古洪荒以来的尊位,只是因后世之人越来越沉迷名利,威权自私越来越重于德智慷慨,大祭师遂越来越少显化人间。大祭师虽然与祭师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有着根本的差别。这差别比君和臣之间的差别还要大,也还要难以跨越。”昭元心想:“神宫之属从不对族长称臣,但正式场合却都对大祭师自称臣,看来也是神职之人自成系统之故。”
只听杜宇续道:“大祭师,是卧眉山及周围几个部族对我们的称号。在别的地方,也有称大天师的。但不论怎么称呼,都跟大国师、大法师、大巫师之类有根本之别。这是因为,他们要么是从属于世俗权威,要么过于装神弄鬼,都和大祭师的真正神髓相去太远。同时,还有些普通的祭师,他们有时会借助世俗权威,逼迫别人承认他们是大祭师。他们这样,自是无可得到真正神髓,当然就不可能是真正的大祭师。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世上从来不缺祭师,可是千千万万的祭师中,真正能称得上大祭师的,却从来都如此之少?这便是因为,大祭师必须能够一人承担得起全族的灵魂。你现在还不行,所以你现在只是备位。你明白么?”
昭元忙道:“明白。”他听杜宇说到这里,越来越觉自己肩头责任重大,几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去承受。杜宇道:“大祭师从根本上来说,从来只主神务,不涉政务。但一但族中有了大祭师,那么无须任何强迫或是劝导,所有神宫七色灵官、政宫八方长老,以及所有他们的属下,都会对你发自内心地感佩和爱戴。这是因为,尊重你,本身就是尊重他们自己的灵魂。”
昭元想起杜宇伤重之时全族之人的情形,深深感叹此言半点不虚。杜宇道:“要当大祭师,第一就是要心性无比坚忍,兼能慷慨公正。这些你已经基本做到了。然而这些乃是内神,真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