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忽然哈哈大笑,道:“终于有人叫我爷爷了!终于有人叫我爷爷了!”激动之下,声音虽然似乎不太大,却竟然奇震无比,众人两耳都是直发麻。屈元吃了一惊,怕他喜极而疯,急忙摇了摇他身躯,道:“爷爷,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那老人充耳不闻,却依然拼命狂笑,简直就象是接不上气来。那笑声越来越大,竟然震得众人耳朵越来越是难受。屈元情不自禁地掩住了双耳,目瞪口呆地望着他。那老人笑意越来越疯狂,笑声也越来越可怕,即使人掩住了耳朵,内心中竟也依能够感觉到那种可怕的震撼。这时人人都已是面上变色,不约而同地掩起耳朵聚成一堆,只能彼此以目示意,才得互相鼓励和坚持、不被震晕。这个时候,所有的人心头都已明白,这老人绝对不是普通之人。
那老人哈哈大笑,就象是不用换气一样,完全不停歇。众人在这可怕的震栗之下,都早已是一个个面色苍白,度日如年。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声音忽然止歇,那老人竟然已不见。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忽然又一条人影已在众人面前,却是公孙贤闻声抢来。只听他急切道:“你们是不是见到了我师父?他是什么样?给你们看过本门功夫吗?往哪里去了?”
众人都是吃惊无比,眼见太师父急得须发皆张,来不及解释,都是急忙朝那个似是那老人逝去的方向一指。公孙贤见众人都是齐齐指向,一跃而起,整个人如一道青灰色的闪电一般,眨眼便已在数十丈之外。众人面面相觑,都是瞠目结舌。要知他们人人都知公孙老人武功通神,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身手。如今一见之下,自己那一向以为高不可及的师父司天仪,简直就如荧火虫比于日月。如此强烈对比之下,谁人能够不惊?
等司天仪等心急火烧赶来的时候,众人还依然沉浸在镇静和不敢相信中,只是半麻木地朝那方向乱指。过了好久好久,众人才勉强回过神来,想起刚刚所见所闻,都是不啻大梦初醒。那大师兄忽然一拍大腿,悔恨道:“刚刚我为什么没叫?刚刚我为什么没叫那声爷爷?”
不光是他,简直是人人都后悔莫及。这太师祖如此试探,显然是要看看哪一个能最对他胃口,日后必有特别青睐之事。可是如此送上门来的机会,却硬是被自己等人死死推走不肯接受,这世上倒霉和郁闷之事,还能有比这更大的么?
众人郁闷了一气,忽然又不约而同地围到屈元身边,居然还全都是笑意盈盈。一时间,这个嘘寒问暖,那个感言切切,只怕便是对师父太师父,平日里也没这般殷勤。自然,人人都是盼望屈元能够不念旧恶,日后得太师祖关照时,能够漏他们一点好处。屈元见他们前前后后竟然完全判若两人,心下不免有些鄙夷,但立刻又自警惕起来:“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化解好机会,我怎么能如此心胸狭窄,不虑长远?”
当下他也是笑脸相迎,大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人人新来都是如此,自己当然不会介意。同时,他还毫无难处地主动答应,说是日后若是得太师祖宗指点,一定跟大家分享,绝不藏私。众人见他全然不计以往,不免也都有些惭愧。其间虽也有人疑他之答应比自己想象的要容易太多,有些不大相信。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既有这么多人都见证,他再怎么得宠,只要还想在这门中混下去,那便绝对不能惹急全体的。
这接下来的个把时辰虽依然是练功时间,众人也依然是照例练功,但却一个个都只徒具形式,心思都早已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更加都不知在盼望着什么。过了许久许久,几乎都已经过了那平常回去的时间,可大家却谁也不提。
终于,远方起了一阵似曾熟悉的哈哈大笑。众人都是喜出望外,急忙拜迎。只见一个人影顶着夕阳之辉跃了过来。虽然他和先前一样脏兮兮,一样委琐,但现在他在众人的眼中心中,却早已是无比高大、无比尊贵。那太师祖哈哈笑道:“好,好!徒孙们还知道等我,还真是人人都有些慧根。嘿嘿,只是我最不喜欢被人这样供着了,最喜欢的就是出奇不意,出人意料,这才将你们那太师父给甩了开去。你们还这样乱拜,莫非也是要我扭头就跑么?”
众人对他早已是敬若神明,加上实在被他这“出人意料”弄得死去活来,居然也一个个大着胆子站了起来,丝毫也不推辞。那太师祖大喜,笑道:“好,好!不错,不错!”忽然又自转身对屈元道:“好小子,明知被人占便宜,居然还是肯。嘿嘿,不过你现在总知道你是占了便宜,而不是被占了便宜吧?若依辈份,你可整整占了一辈的便宜呢!哈哈,哈哈!”
屈元脸上大红,道:“太师祖说笑了。”太师祖摇头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既然你叫了我爷爷,那么就一直叫我爷爷便是,算是补偿。其余没叫的,那就只能叫太师祖了。”屈元知他喜欢出人意料,不能以常理来推,当下也就大大方方道:“爷爷。”
太师祖虽然年纪明显比公孙贤还要老不少,但闻听此叫,却还是象个小孩一样眉花眼笑,连声道:“好,好!对我胃口!这要不给点好处,那怎么行?”说完,又转过头来对那些面上又妒又羡的众师兄们道:“你们嘛,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