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但其家见识不同寻常。每年清明前,王孙家除了未成年的小儿外,举家都要饿上一整天,以“识饥寒”。因此,王孙满很能理解这等穷人之苦,闻言自也叹息不已。他虽想要接什么话,却又总觉自己家里的那种传统,实在无法比别人的真实体验,不免有些说不出口,当下便只是道:“回首当年,总是让人感慨万千。不过屈老爷终于苦尽甘来,也是让人欣慰。”
屈明德呆了一会,道:“回首当年,怎堪回首?我今年才四十出头,可是任谁一看,却都觉我已老如五十许人。可怜元儿从来就没吃着几口奶,后来更是无数日月都靠米汤度日,小时简直都是骨瘦如柴,望之几如骷髅。等他刚会走路,便又跟我牧牛喂马,跟着老夫吃尽了苦。后来……后来他还生过几次大病,幸好我等山野之人粗生粗长,老东家也还算是看顾,送了些草药,终于还是挺了过来。”王孙满叹道:“怪不得那屈元喂起牛来驾轻就熟,原来伯父当年也曾给人喂牛养马。唉,流难之际,确实是生活艰难。”
屈明德又道:“其实论起家传,我还会点自卫之术,也并不是太差。只是……只是祖上遗训,不能偷不能抢,否则我也不致如此困顿了。幸好当初我家虽然清贫,但我父亲祖上却也曾是书香之家之人,是以我祖母也是粗通文墨,我也认识几个字。等大致安顿下来后,我便给东家的稚龄少爷小姐教书教武。方老爷待我甚好,馆谷丰厚,礼遇有加。后来方老爷有意它迁,我不愿离家乡太远,便用那几年的积蓄,参了一个往返齐晋之间的大盐商一份。算是老天相佑,那次分了些利钱。从那以后,我还真是时来运转。后来我在临乡之一处小山下发现了一条铜矿脉,采将出来,临近几村之人都获了利。后来我又领乡邻击退一小股盗匪,保卫了开矿所得。乡中父老感我发现之功,护乡之力,约定铜矿所得之利之两成归于老夫。几年下来,老夫也终于算上了殷富之家。这一所大宅院,本是原来方老爷贱卖,我也曾愧不敢受,只是暂领。后来老夫有了些钱,便托他一亲戚将宅院市价之资带往补还,也算是了了我一番心意。这许多年来,我感当初东家待我之义,难以相报,对待下人和新请来的先生,也还勉强算得上是宽厚,总算是对得起一乡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