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走?……我走到哪里去?你又要到哪里去?我走了,明天你还会来么?”
莲伽叶忽然抬起头来,盈盈笑道:“你自然是回你的客栈去了。我嘛,可能就不会来了……”孔任急道:“为什么你不再来了?我保证以后再不冒犯你,再不惹你生气,真的!”莲伽叶见他满脸急态,眼中满是渴望,心下暗笑:“这呆子虽然急态,却也是真心才会如此,我还是不要耍他了。”当下道:“哼,我怎么可以不来?你欠我的衣服还没还呢,怎么能让你逍遥法外?你明天乖乖把它找来还给我!”说罢顺手收拾好琴具,便欲下山。
孔任见她转身欲走,忙道:“伽叶姑娘住在何处?我……就让我送你回客栈,好不好?”莲伽叶回头嫣然一笑,道:“哼,不告诉你。你就瞎找罢!”说罢转身跃下蜂顶,身影展动之际,恍如一朵白得耀眼的雪莲。
孔任呆呆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头甜蜜与迷惘相交织。他知道自己追不上,也不敢卯然去追,生怕惹怒了佳人,只得怅怅回到客栈。入房之后,孔任呆呆地坐床上出神,回忆自己搂住她时鼻端闻到的淡淡幽香,想起她依偎在自己怀中时的温香软玉之感,心头不禁又是一阵情动,暗道:“娶她做我孔任之妻子,便是神仙之位,我也不屑一顾!”
孔任想起那绣衣,更是升起了温柔的微笑:“她故意总是向我索回绣衣,而衣服本来就在她手中,我自是交不出来。这样的话,我自要天天去向她解释自己找不到,她就也好天天审问我了。或许她开始抢衣服的时候,还只是想让我窘迫一番,不见得就想到了这一点上;但到了现在,却是用的真是巧妙。孔任啊孔任,你可真笨,竟然连这都没有快点想到。”
他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一阵甜蜜袭来,脑中顿时阴暗全消,担忧之意一扫而光。当晚这一觉虽然短暂,他却睡得极是沉稳香甜,便连梦中,亦尽是甜蜜。
此后每日,孔任都天不亮就早早前去飞云巅相候,而或早或迟,莲伽叶也总是姗姗而来。两人总是弹曲论人,虽然偶有观点不同,最后却总能有一方老老实实认输,而且总是孔任主动认输。渐渐的,莲伽叶已把称孔任的“孔大哥”的“孔”字去掉了,孔任自然也悄悄改了称呼,从还算规规矩矩的“伽叶姑娘”,变成了亲密的“叶儿”。
连续十余天后,这一日孔任正与莲伽叶共赏古曲,忽然天色剧变,乌云压顶,竟是雷雨立至。其实以二人之江湖经验,登山之际自是早知当日必有雷雨。但二人心头早已如胶似漆,又何尝舍得损失一次佳会?是以二人都仍是径直前来,连伞都不愿折回去取,只是在盼雷雨晚至,莫要扰了佳会。不料这雷雨来得甚是迅捷,现下虽然还未落下雨滴,但乌云低垂如墨,山风一阵紧似乎一阵,显然是暴雨立至。此等情境之下,便大展轻功,也定然来不及赶回客栈了。
莲伽叶轻轻“唉”了一声,道:“大哥,这雨来得太急,看来我们是不得不在这山上避一避雨了。”孔任道:“是啊。下去一些的飞云观虽然破败,但还似有点遮雨之处,没准可救得一时之急。大哥我听不到琴音,那倒是没什么,可别淋坏了我的小叶儿。”
莲伽也听他说“小叶儿”说得亲热,心头一羞,抬手掐了孔任一把,心中却甚是甜蜜。二人连忙下山,行不半路便已经开始稀少稀拉拉掉雨点了,慌忙加快脚步直奔云台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