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失心婆婆甩开的男子大难得脱,又见双方恶斗之下,劲风扑面如刀,吓得急忙和妻子儿女躲到屋内,哪里还敢在外面看热闹?其他人更是早已藏得深深,偌大一块乡村空地,已只有一个少年昏晕倒地,再加两个活人在拼命相斗。
孔任斗了几十招,已是连退了好几十步,但却渐渐有了些底。可是待想要擒她,却又怕她突然发威,有什么奇招怪术,不小心又着道。那失心婆婆拼命而攻,呼喝嘶喊,可是怎么样也无法追及孔任。孔任打定主意,不去说话刺激他,只先耗费她功力,准备在其成擒后,将其点晕,再试试帮她恢复。
那失心婆婆苦苦而攻,可却始终与孔任差那么几寸,始终无可伤他。失心婆婆忽然泪流满面,仰天凄笑一声,一下将那拐杖朝孔任狠狠掷来。孔任一个闪身,避开那拐杖,反身却见失心婆婆不顾一切飞扑了过来,而且全然不顾章法,急忙又是回避。失心婆婆收势不及,一下扑倒在地,打了几个滚。她脸上身上都被小石块割得鲜血淋漓,眼泪更是活着土灰,说不出的可怖,但却发出狼嚎一般的凄厉之声,不顾一切扑上来又追。
孔任见她情状,心下不免又同情起来,忽然心下一颤:“她……这么恨我么?她是恨我,还是恨天下人?我是不是该让她抓住,让她出出气?”但这念只是一闪即逝:她恨自己入骨,若是真的失手被擒,只怕立刻便死于非命,绝非受一脚一拐这么简单。
孔任正在心头感慨,那失心婆婆又是在地上滚了几滚,情形更是凄惨。孔任心头一动:“我这般让她追之不上,还不如就跟她正面相搏,让她使力不空。”当下便停身不再疾退,跟她对搏,只是每一下都跟她完全相当,既不让她受伤,也不让自己身退过快。那失心婆婆声声嘶哑,满脸鲜血泪痕都完全不擦,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完完全全在拼命,观之心头难忍。
刚刚又坚持了几十招,忽然一个少女的声音怒道:“无耻贼子,竟然如此伤害一位老人家!”孔任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回看,眼前白影一晃,一位少女竟然不知何时已跃到了自己身边,纤纤玉指直刺自己双目,其势之厉实不输于宝刀宝剑。
这一击迅快捷伦,待孔任惊觉时,一指几已离眼皮不到两寸,心下之惊实是十几年来绝无仅有。这当之下,他已是什么都顾不得,只能一下扑身滚地,飞速逃开数尺,脸上身上自然也添了好几道血痕。那少女横眉怒目,骈指又刺,身形迅捷得前所未见。孔任没有一丝机会可以跃将起来,只能猛然一下止住身形,突然回滚,这才避开了这一指。
那少女两指不中,更是羞怒,骂道:“恶贼奸诈!”忽然刷地自腰间带出一条索带,便如皮鞭一样拦腰横卷。孔任本已趁这一隙站了起来,一见她丝索如灵蛇吐信般袭来,旁边还有那失心婆婆如疯如狂般的拦截扑抓,顿时形势再度极危。孔任急忙一掌接住失心婆婆,忽然间巧力使出,一个反身错位,竟和失心婆婆陡然间换了个位置。但就在这一瞬间,孔任手上已被失心婆婆尖利的指甲,给生生抓掉了一块皮肉。
那少女一个收索不及,险些反卷住失心婆婆,更是大怒,左手忽又是一根索带飞袭过来。孔任大惊,见失心婆婆身形已乱,忽然一个挥手,似乎要从其面前飞跃。失心婆婆猛然冲截,孔任这下却是虚招,乃是引其去挡那少女的索带。那少女果然无法递出,正自羞怒,忽听失心婆婆一声闷哼,身体忽然平平飞起,却轻轻巧巧落在了那少年身边。原来孔任已趁这小小一乱得手,制住了失心婆婆,已将她用巧劲送出圈外。
那少女气急败坏,喝道:“这样才好,姑娘我来好好收拾你这伤天害理的家伙!”两条索带一左一右,或直或曲,招式极为怪异,反而更增威胁。孔任见她轻功明显比自己高,连逃都没法逃,暗暗叫苦之下,也只能打起精神跟她游斗。这次却跟先前孔任和失心婆婆相斗完全不同,乃是孔任自己使不上力。不论他怎么想要抓住那索带,好运用自己的功力优势,却始终无法碰触其边丝毫,反而每一下都被对方带动;一下下扑空之下,已是耗他心神无数。
孔任大急:“这不是我对付失心婆婆的办法么?”他想到这里,不去抓抢,冒险叫道:“姑娘,她是害人,我是救人,你看清楚!”那少女怒道:“胡说!不是你干了丧尽天良之事,老婆婆怎会跟你如此拼命?”说着索带已是连袭孔任好几处穴位,一处竟然已经擦着他臂,令他微微一麻。孔任无奈,再也不敢说话,只能全神对敌,苦苦去抓那索带。
那少女冷笑连连,索带更是如飘逸无限,无可捉摸,调动得他半死不活。忽然,孔任竟舍了索带,猛然一下直朝少女抱了过来。那少女全然没有想到,顿时羞愤万分,急忙本能地慌乱回护,结果手忙脚乱之下,不但没能利用他这空门大露的拙劣抱法,反而被孔任趁隙一下抓住了两条索带。那少女怕孔任运力猛带之下将自己带将过去,情急之下,只好撒手。
孔任飞身倒纵,缩手放索。那少女接索之际,他已安然退至那少年和失心婆婆之旁边,离那少女已有三丈,朗声道:“你们快出来作证!”心下却对自己刚刚情急之下出的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