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老人笑道:“这么快就爱上她了?”那“夫人”全无表情,似乎在想着什么,但孔任却已羞窘无限,急道:“不……”孔敬礼笑道:“这么老了,也不在小辈面前留些口德,还能随便说瞎话。”他看了一眼那“夫人”,正要说话,那“夫人”忽然拜倒在地,求道:“孔前辈,请替小女子抚养小女,小女子万分感激。”
孔敬义摆了摆手,道:“任儿已答应为你找好人家了。你先等一等……”那“夫人”急道:“可是孔先辈,您也说过您可以抚养她的。孔前辈年望尊隆,谅来当不是戏言。”孔敬义一呆,公孙老人已自笑道:“嘿嘿,自作自受,好极好极。”
那夫人垂泪道:“小女子绝非玩笑,求二位不要取笑。孔门能出如此高弟,必能将小女好好抚养。若是再找别人,又能找到什么更好的?”孔敬义见她极态,不好拒绝,只得道:“话不能这么说。天下好人家多的是……”那“夫人”垂泪道:“但尊府却是小女子唯一亲眼所见,也真正愿意相信的。至于别人,小女子实在害怕他们的心……若要扶养之费……”
公孙老人道:“孔老二,人家都说到抚养钱粮上了,你还在推什么?难道你孔门就多不出一口饭来么?孔家这两代阳盛阴衰实在太过,不好好养几个女儿孙女,终是跛腿,成什么样子?”孔敬义叹了口气,只得道:“不是我不想要,而是她还太小,再说……”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言,停了停,又道:“等她大些,还找不到的话,我自收养。姑娘你看如何?”
那“夫人”呆呆望着他,慢慢爬了起来,道:“多谢前辈好意。小女子名声不好,延及小女,实在不敢怪前辈。小女子自会扶养小女,不敢再让前辈为难。”孔敬义一惊,急道:“不,姑娘……”公孙老人皱眉道:“孔老二,你这就太过分了。长相或许有些延续,但性情之类,怎能乱比?无论这位姑娘如何,这小女婴却是可以从头培养,长在哪家便是哪家性情。你这家伙怎能这样迷信性情延代之传?我都看不过眼了。”
孔敬义一怔,顿时满面通红,忙道:“公孙兄说的是。在下目光短浅,实在有愧于姑娘,请姑娘不要见怪。在下现在就向姑娘立誓,定会好好抚养于她。若是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万箭穿心,子孙灭绝,世世受人唾骂。”那“夫人”见他发如此毒誓,显然确实是真心诚意,心下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逼他如此,确实也似有些过分。她心下颇觉歉然,道:“前辈一言,小女子便深信如山,岂敢怀疑?这些毒誓实在不必,小女子亦谢罪了。只是这个孩子,还望前辈这就抱去。宫廷风云难测,危机四伏,小女子实在不愿让她在郑宫多呆一天。”
孔任本来还待想劝她先养几年,养健康一点再说,但既听她如此说,不免心中一动:这小姑娘若是在郑宫,肯定会受人暗中白眼和排斥,对其成长大大不利。那“夫人”似乎极怕孔敬义又改变主意,立刻就想要将婴儿递过,却又一亲再亲,泪下如雨,几经递送,始终递不出去。
孔敬义慢慢伸手抱过那婴儿,道:“老夫连夜就会找好乳娘,好好抚养于她,姑娘不必担心。老夫姓孔名敬义,孔府在洛阳人所共知,极好找认。日后姑娘不妨随时来探望,绝无阻拦。只要姑娘不想让人知道,此事除了我三位兄弟外,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我们兄弟之誉,公孙兄可以担保。我们抚养她,就跟自己女儿孙女一样,于爱于罚,都决不特殊对待。”
那“夫人”点了点头,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来,只能磕头拜谢。可她毕竟乃是刚刚的产妇,又兼伤心过度,这一下竟然晕了过去。孔敬义叹了口气,道:“任儿,你把血魔埋身处的特征说一下,我们可以自己去看。她身体太弱,不用再救醒她,令她又累又慢,你只先抱她回去便是。我们先去找乳娘暂时托付好,等会血魔处见。”
孔任道:“是。”当下孔任指明了方位,便自抱起那女子身体朝郑宫室飞奔。他知这女子全身都有如一团致命诱惑,二叔特地指明要自己如此,实在是对自己极有信心,也是暗含着对自己的期望。因此,他双臂平伸,心头狂念严父教诲,以求勉强制住心魔欲念。
奔了一阵,已远远看到了城门,忽见一群侍卫朝这边奔了过来。孔任正犹豫是不是现身相见,忽见陈姜亦从后面追来,心头不知怎地一颤。但他终于还是平静下来,忽然暗暗传音,让她跟那些侍卫离远些,也靠近自己些,这才跳出来跟她相见。
陈姜初时脸红,但见汤先觉没有跟来,也就平和下来,悄声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出事了。那些……那些人也急了,终于还是出来找了。”顿了一顿,看了看那昏迷的“夫人”,忽然低声道:“现在已经好多人猜测姐姐生产了。”
孔任叹了口气,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看来孩子还是由我二叔带走的好。”陈姜现在才注意到孩子没跟来,待孔任解释了一下,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二人正自又行,忽然前面又出现一队宫甲,为首之人恭身道:“表小姐。臣等奉命迎公主回宫。”说着眼光落在孔任手中抱着的那姑娘身上,似乎既有嫉妒,又有沉迷,还有些许的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