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续道:“后来……后来……爹爹妈妈还是发现了此事,但因为哥哥已死,我……我……又有些美貌,或许想把我嫁出去争取利益,因此他们虽然极是恼怒我,但也没有对我怎么样。他们还把妹妹接回来陪我,说是让我开心一些,也不用多跟外人说话。他们让我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不要让人知道便罢,还说要是个女婴就更好了,他们会好好把她养大的。”说着忽然打开襁褓看了看,顿时泪如雨下,道:“嘿嘿,果然如他们所愿,是个女婴。”
孔任沉吟道:“既然已有谅解,那就好办了。这血衣人竟然公然抢婴儿,实在为恶已甚,不可不除。”那“夫人”冷笑道:“本来是已经谅解了的,可是……可是……两天来,一切都变化了。”孔任心头莫名其妙地一跳,问道:“什么……都变了?”
那“夫人”泪下如雨,道:“三天前的晚上,忽然有人报信说,秦国要出兵攻打我们郑国。我现在才知道,爹爹除了命人准备防守外,还准备利用我。”孔任顿时心头一跳,汤先觉已奇道:“利用你?”那“夫人”道:“不错,利用我。他们怕还是打不过秦军,可能也是觉得我有些姿色,想要把我在打之前或之后,送至秦军营中供其淫乐,削磨他们的意志。所以……”
司天仪叹了口气,道:“所以就逼你早早流产,好做准备?”孔任心下难过,忽然不自觉地朝那位少女看了一眼,但立刻又觉此念太过龌龊,急忙回眼避开。那“夫人”道:“推算行程,要快的话,秦军恐怕最迟半个多月内就能来。可我的孩子却还要一个多月才能生,他们确实已是等不及了。他们对我很好很好,我一直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昨天……我跟往常一样,喝了一碗安胎药,可实际上却是……却是打胎药。”
那旁边的少女哭道:“对不起,姐姐,我还是没能照顾好你。这事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原来我们想的办法什么都用不上。姐姐,真是对不起。”那“夫人”泪珠滚落,道:“她们什么都想好了,竟然似乎猜到什么,先就把你给麻晕了。嘿,嘿,谁又能料到如此?”孔任见自己这一件本来救人性命的任务,竟还导致了如此的后果,心头实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夫人”叹道:“有传说说,打胎下来的婴儿是不能要的,不然会给家族带来灾祸。当时……”那少女道:“后来七福说,当时他们见孩子已基本成形,还是有些想要的,但拍了一巴掌后,孩子没有哭喊,就还是放弃了。可是……现在孩子终于还是能哭了。”
孔任呆呆望着地面上盗墓贼们留下的痕迹,忽然心头灵光一闪,脱口道:“不对不对,这七福在骗人。这孩子本来就早产娇弱,若是一开始都拍不哭,后来哪还有力气哭?他当时肯定没有那样。而且他说不定买通了其他仆妇女,将这个婴儿带了出来。”那“夫人”吃了一惊,道:“带出来做什么?他想自己养?”孔任慢慢道:“不,他想卖给盗墓贼祭血魔神。”
那“夫人”和小姐瞪大了眼睛,似乎根本无法相信这些,但终于还是道:“怪不得他支支晤唔,说是把孩子带到那么远的乱坟岗,原来如此。可我对他一向不薄,他怎么会……会……”那小姐也道:“姐姐,他被我们逼问,勉强把我们带到乱坟岗,看见那人忽然被血衣人杀死了,就死也不肯跟我们一起去追。看来确实是他和那人认识,知道那血衣人就是血魔神。姐姐,他这样狠心肠害你骗你,我们绝不能放过他。要不要告诉……”
那“夫人”止住她,呆呆望着远方,良久良久才道:“处处都这样看我,他们如何对我,我已经不关心了。现在我那一家,还有谁是在待我好?他……也不必了。”众人听她说的凄凉,不觉也甚是神伤。汤先觉道:“那么姑娘准备怎么办?还是回去么?”那“夫人”呆了许久,忽然一把抓住那小姐求道:“妹妹,你是唯一待我好的亲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少女目光闪动,隐隐约约又现泪痕,叹道:“我也不知道。姐姐,你隐居深宫不见外人,我应该常常回来陪你的。要是你早点看穿这许多事,也就不会那么寂寞,去上那个男人的当了。”那“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望了望她,痴痴道:“看穿?看透?嘿嘿,世上有几个女子看透过?将来又能有几个能看透?不过是撞运气罢了。这些男人们把我们……我们……如此对待,我们……我们真的天生就只能……只能……逆来顺受么?”
那少女忽然脸上微红,急忙低下头去,幸好也没人注意到。众人脑中都在想那“夫人”的那句气话,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那“夫人”呆了许久,忽然一下拜倒在地。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没能阻止。只听她道:“小女子蒙各位大恩,无以为报,先此一拜。”众人只能急忙答礼。但那“夫人”拜了一拜,却不肯起来,竟然又拜了一拜,道:“小女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各位英雄能够再帮一个忙。”
孔任道:“姑娘请起,有话好说。”那“夫人”呆呆地看了看怀中婴儿,终于道:“这个孩子,还请各位为它找个好人家,让她平安一生。”司天仪道:“现在她已活了过来,你家也说喜欢女儿,大家悄悄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