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逖轻笑道:‘只怕事情由不得你我,一切还是父亲说的算。’
红緂默然不语,即使父亲同意举族逃走,但叛逆之名会是他一生之恨,对叶歆的恨意只怕也更深了。
红烈得到消息后感到异常的惊讶,因为不单是儿子、女儿来了,整个红氏家族都来了,仿佛是家族大迁移一般,因此匆匆忙忙赶到城外。
‘逖儿,緂儿,到底发生了甚么事?为甚么你们把族人都带来了?’
‘父亲……’红逖看了看周围的人,拉着父亲走到一边,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话还没说完,红烈的脸已变成铁青色,身子因为生气而不断地颤抖着,嘴唇也哆嗦着。
‘爹……您没事吧?’
‘没……事?’红烈咬牙切齿地瞪着儿子,如果面前不是这张熟悉的脸,他早就扑上去撕碎了对方。这些年他一直以铁凉之臣为荣,也因此为铁凉的扩张竭心尽力,现在却因为女儿和儿子的一个决定,让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以后还要背上一个叛逆的罪名,永世也无法洗刷。
‘爹!您消消气,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在是因为昏君无道,表面上是要霸占妹妹,其实是把妹妹当成人质锁入深宫,从而监视我们红家,尤其是领兵在外打仗的父亲……’
‘啪!’红烈气得打了儿子一个耳光,怒目斥道:‘你这个小畜牲,难道没有听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名言吗?’
‘爹,那只不过是书生之见,是迂腐之言,不必当真,若皇上是明主,为他而死自当应该,可皇上如此的奸邪不仁,残杀忠良,连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放过,这种人不配让我们尽忠。’
‘你这个小畜牲,还敢胡说八道,我要把你捆了,交给皇上处置。’红烈一拳把红逖打倒在地。
红逖不敢还手,嘴上却不肯松,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硬着头皮辩道:‘爹,您不必如此,我们来之前已经替您向皇上奏上了宣战书,您就算不承认也回不去了。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自主称王,二是归降叶歆的肃州军,我和妹妹都支持第二个选择,为了红家,请您好好想一想吧!’
红烈蹬蹬倒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双目发直,肩头下垂,大帅的气势早已被打得烟消云散,变成一个失魂落魄的老人。
红逖心中万分愧疚,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无回头的可能,只有寻找前方的道路,‘爹,快决定吧,我们只能拖住皇上三天,雪狼关的使者此时大概已出发了,再不作决定,红家就会彻底从世上消失。’
面对两难的境地,红烈感觉到心头像火烧一般,但让他看着儿子、女儿以及族中老小身首异处,他实在做不到。
‘父亲!’红緂抱着儿子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声泪俱下地道:‘女儿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为红家满门带来了天大的灾难,若是父亲不解心中怒气,女儿会在父亲面前自尽,以赎前罪,只请父亲善待族中老小,还有我这可怜的儿子。’
‘你……唉……’红烈到底老了,心也软了,看着儿女跪在面前,心里着实不好受,仰天长叹一声,苦笑道:‘想不到我红烈也有叛国的一天。’
红氏兄妹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红烈的神色极为凝重,正色道:‘为了全族老小,我可以带你们离开铁凉,但要我献城投降,万万不可行。’
红緂早已知道父亲脾性,也知道他一定会有这种反应,听了后很平静,柔声劝道:‘父亲,既然您不想献城,我们也不勉强您,请您随我们一起上路,我们走丹络荒漠,然后到达天马草原。’
‘嗯!这倒是可行之路,只是……’红烈看了一眼女儿,脑海中又想起叶歆的样貌,心里又是一肚子气,总觉得向奸人投降是莫大的耻辱。
‘父亲,有甚么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必须立即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你们继续往北走,我去安排一下。’红烈苦笑着跳上马背。
城中的十万士兵都被蒙在鼓里,就连亲信大将也全不知情,红烈只带着十余名从族中挑选的亲信之士离开了悬河城,与其余族人汇合后往北方丹络荒漠的入口行去。
一日之后,狂怒的赵和领着雪狼关所有的士兵飞奔而至,迎接他的却是目瞪口呆的将领们。
‘甚么!?红烈跑了!你们这群混蛋到底在做甚么?居然让一个叛国谋逆的家族在眼皮底下跑了,都是一群没有用的废物。’
赵和并不单单是愤怒,他内心深处还有浓浓的惧意,红烈掌握铁凉大军数十年,对铁凉的山山水水都了如指掌,在军中也有极大的影响力,若是他真的投到叶歆一方,将领们的忠诚度便会受到挑战,军队的士兵也会受到沉重的打击,别说东征,就连保住现有的领土也绝非易事。
‘皇上!红大将军他真的反叛了吗?’
‘当然!’赵和不愿把原因说出来,其实他心中实在感到纳闷,没有想到招红緂入宫竟会引发这么强烈的反应。
悬河城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