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把宋钱留下打点买铺开店的事,自己一个人在城中转,走了没有多远,小湖出现在前方。由于接近冰原,又是冬天,湖面早已结成了厚厚的冰,温柔的阳光照在冰面上,反射出阵阵迷离的光芒。
湖边很静,几乎看不到行人,偶而飘过几个身影,但也只是匆匆而过。叶歆不敢停留片刻,湖边太冷了,即使有城墙亲切的拥抱,但寒风还是不断地从冰面上掠过,刺痛着行人的肌肤。
踏上湖岸的青石路,叶歆也经不住冷风的侵袭,微微地颤了一下。
“好冷啊!”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面颊,嘴里吐着蒙蒙白气。
叶歆抬起头,目光沿着光滑的冰面伸向湖的另一方,高大的灰色城墙首先映入眼帘,它把整个芒野城揽入怀中,抗拒寒冷的侵扰。城墙下是一群建筑,但布局稀稀落落,与另一侧繁华的街道大为不同,那里充满了宁静,没有一丝喧嚣。
“小伙子,不冷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步走到河边。
叶歆随意打量了一眼,经过岁月的洗礼,老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又乾又涩,还有些灰斑,瘦削的身子裹在一件厚厚的灰袍里,行动也很缓慢,他露出谦和优雅的笑容,道:“老人家,您都不冷,我怎么会冷呢?”
“是啊!年轻人就是好。”老人和蔼地笑了笑,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目光伸向湖的另一方,“你是第一次来芒野城吧?”
叶歆呆了呆,好奇地问道:“老人家,您怎么知道?”
“只有第一次来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站在湖边。”
“哦!”叶歆更是好奇,恭敬地道:“难道这里是禁区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一般人不会离湖这么近。”老人像看着孩子一样地望着冰面,慈祥地道:“这个湖是生命之湖,这城里所有的人都要靠这个湖生存,因此官府立下了重法,弄脏湖水是死罪,不但本人要杀头,家属也要被赶出城,永远不许进来。”
“原来如此。”叶歆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人微笑道:“我见你一个人站在湖边,怕你不知道,因此才来提醒。”
“谢谢老人家特来相告。”叶歆诚恳地朝老人一揖到地。
老人摇了摇头,笑道:“人老了,没甚么事干,所以爱管闲事。”
叶歆含笑道:“若是我日后能过这种悠闲的生活,这一生也值了。”
“公子的穿着打扮虽然像商人,但气质谈吐温雅有致,倒像个文士。”
“老人家的眼光真准,在下算起来的确是个文人。”
“我姓赫,你就叫我赫老吧,不知公子贵姓?”
叶歆含笑道:“在下姓辛,辛苦的辛。”
“呵呵,与公子见面即是有缘,公子愿否随小老儿去品茗一番?”
“恭敬不如从命。”
“走吧!那边有间茶馆。”赫老用拐杖指了指右侧。
叶歆瞥见桦林之间有间小楼,布帘木饰,十分雅致,于是欣然扶着赫老缓缓走去。
“赫老,您来啦!”茶舍掌柜带着几名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满脸笑容,如众星捧月般把赫老接入大门。
叶歆大感惊讶,这些年几乎天天都在察言观色,可偏偏看不出这老头的。他刚才的一席话虽然表现出高雅的气度,但雅中透俗,有一份厚重感,这种气息经常在纯朴的农民身上感觉到。
“您是和赫老一起来的吗?”一名伙计热情地走到他身边。
“嗯!”叶歆含笑着点点头。
“您快请吧!别让老爷子等久了,我还是头一回见老爷带人来喝茶。”
“哦!”叶歆虽然对赫老的身分怀疑,却没有出言询问,多年来的经历使他懂得甚么时候说甚么话,这种时候问赫老的身分无疑是自打嘴巴。
茶舍建得极为雅致,有南面青山竹苑的风格,阵阵茶香扑鼻,即使不喝也有三分茶醉。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赫老挨在一张太师椅上,满面含笑,旁边还有个小丫头在为他捶腿。
看到这一幕,叶歆笑了,撩袍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道:“比起京城的茶舍也毫不逊色。”
“你去过京城?看来见识不浅。”
“无非到处走走,没甚么大不了,怎比得上老人家深藏不露?”
赫老笑道:“我没甚么本事,只是靠儿子吃饭,他们是怕我儿子,不是我。”
掌柜尴尬地笑了笑道:“您说笑了,我们是衷心敬佩您老。”
“你们出去吧,我和小哥说说话。”
“是!”掌柜朝丫鬟和仆人摆了摆手,垂手退出了雅间。
“没吓着你吧?”
叶歆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环视室内,所有器物都是特意选配的,而且都是古董,价值连城。一间茶舍居然有能力购置这种东西,可见店东身家富足。
“想必你也见过大世面,这里的东西听说都是甚么古董,要好几十万两银子,我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