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人果然不可貌像,平时见大皇子面色阴沉,做事毒辣,总是无法给人好感,但比起三皇子更有皇者的气度,至少不会乱发脾气,像夜寒这类的人才他都留不住,还谈什么大事。”
“可轩丘梁这类小人不是依然在大皇子的帐下吗?”
“这才是我欣赏他的地方,像轩丘梁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人,连我都想杀了他,何况是大皇子。但轩丘梁的父亲轩丘尚书是几十年的老臣,在朝中的门生故吏多如牛毛,声望极高,若不是他,大皇子恐怕拉拢不了多少人。因此大皇子才百般忍耐,为的就是轩丘聿。”
“如此说来,大人的气度更好,轩丘梁如此陷害大人,大人竟没有让人教训他。”
说到轩丘梁,叶歆眼中又闪出慑人的寒光,他一想起了落英门的弟子,还有那些被轩丘梁逼害的人,心里就十分不舒服,但这只是一瞬间,随后又笑着道:“并非我大量,只是杀了他对我没有好处,最多只能出口恶气,而且这个小人的存在对我有利。”
“有利?”丁氏兄弟怔怔地看着叶歆,一面茫然,容忍一个小人虽是肚量,但若说有利却有些奇特。
叶歆见了他们惊奇的神色不由得笑了起来,解释道:“不错,昨日朝堂之上,我公然为红逖说情,难免有人怀疑我私通铁凉,若让御史弹劾我,问题就大了,皇上即使不信也不得不查,我不但不可能升官,说不定还要被打入天牢等候审讯,再加上其他官员一沉百踩,落井下石,也许我就从此不得翻身了。但轩丘梁抢先告我,情况就完全变了,他的言辞根本不堪一击,反被我利用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如此一来,百官心中的怀疑就会消除了一大半,而且有了轩丘梁失败的教训,言官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的弹劾我,所以我还真要感激他为我解除了一个大麻烦,日后也许还有用到他的地方。”
丁氏兄弟对视了一眼,忍不住一起躬身一揖,赞叹道:“大人英明,我等不及。”
叶歆轻轻一笑,轻叹一声,自嘲道:“我这是阴谋诡计,上不得大场面。”
丁才笑道:“官场之中没什么黑白,只要对百姓无愧也就够了,至于那些官员,谁不是终日想着挤掉上司,压逼下属,大人算是官场中的君子,不必自责。”
叶歆微微点头。
丁旭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按大人的说法,大人是否倾向于大皇子?”
叶歆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最倾向皇上的人选,至于是谁,暂时还不能下定论,但若要我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选一个,自然会选大皇子。三皇子此人外宽内紧,他若当了皇上,第一便是要杀光自己的兄弟,第二便是我们这些曾经与他对敌的大臣,或杀或贬,都没有好日子过,所以任何皇子都可以做皇帝,唯独此人不可。”
丁旭问道:“若真是他,大人又如何?”
叶歆冷冷地道:“只能联合其他皇子推翻他,否则必死无疑。”
丁才看了看四周,见只有自己兄弟在侧,小声试探道:“大人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做皇帝?”
叶歆呆了呆,随后笑道:“我的事你清楚,随时都能放下一切归隐山林,当皇上未必是件称心如意的事。当今皇上如此英明,却连病了也要撑着上朝,我实在有点同情他,况且有的些事并不是有能力就能解决,身不由己的事无日无之。”说着想起了冰柔,不禁叹息了起来。
丁才明白了,也随着叹息起来。
丁旭不明所以,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都变得愁眉苦脸?”
丁才瞪了弟弟一眼,丁旭吓了一跳,知道自己的话太多了,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连忙闭口不言。
丁才又问道:“大人,恕我大胆再问一句,既然大人意却挟天子以令诸侯,必然心中已有定案,请问大人,诸皇子中大人会选哪一位?”
叶歆犹豫了很久,又谨慎地看了看丁氏兄弟,道:“此事我曾细细思量过,是有一个最有利的人选,你们是我的心腹,我本应直说,但目前时机还不成熟,困难不小,所以仍不能下定论,更不能张扬,等我们在银州站稳了脚我再告诉你们。”
丁才察觉叶歆眼中故意流露出来的狡黠之色,心中颇为诧异,按叶歆如今的地位,可以选择的对象固然很多,但若不早做打算,将来恐怕错过了机会。然而从叶歆的神态来看,他心中之人,似乎会出人意表,但叶歆不肯明说,只能从他的话中揣磨他的心意。
叶歆笑道:“不谈这个,去银州的人选我都安排好了,丁旭你跟我去。”
丁旭闻言大喜,笑道:“太好了,京里人太多,我还真想去看看草原风光,享受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只怕你看厌了。”叶歆打趣了一句,然后转头对丁才道:“丁才,京里的事以后就交给你了。”
丁才有点不乐意,道:“大人,还是让我跟去吧!”
叶歆微笑道:“我有重任要交给你,早上我入宫见皇上,推举你为新任少詹事,皇上答应了。”
“我?”丁才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