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妩媚,清丽脱俗,当“冷艳佳人”周碧筠芳驾亲临时,唐定南不由眼前一亮。这位艳名远播的江南名伶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的是粉绿色翻领披肩,乳白色紧袖上衣,身下的长裙由多褶裙幅组成,每褶一色,轻描淡绘,素雅高贵,有种说不出得轻盈潇洒、秀逸多姿,乌黑柔软的秀发宛如清涧幽泉、倾泻而流的秀瀑,自由写意地垂散于香肩粉背,尽显她窈窕秀丽、优雅纤巧的体态,看来好似飘临人间的云中仙子,令人心醉神迷。
周碧筠的神情既非冷淡,亦谈不上热情,一幅说几句客气话后便会告退的姿态,面对红得发紫,万人追逐的她,即使以唐定南的身份地位亦不敢对此有半句微言。
“碧筠敬公子一杯。”周碧筠香唇微吐,举杯甜笑,唐定南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态,慌忙回敬,北厢房内登时满室皆春。
“听闻唐公子英雄年少,文武双全,不知师从何处?”周碧筠贝齿轻咬,嫣然道。
“说……说来惭愧,在下的武功一直由家父亲授,幼时还曾师从川中大儒赵文伟老师学过几年书法。”唐定南被她能摄魄勾魂的美目扫过,登时色授魂与,过了好半晌方才答道。
“可是那位号称‘经史子集烂熟于胸’的国学大师?”周碧筠秀眸亮起奇异的亮芒,柔声问道。
“正是。”唐天鹰如实应答。
“怪不得一见公子就有种书香门第的感觉。”周碧筠秋波流转,呵气如兰的轻轻道,她无论表情动作,均是娇俏可人,媚态横生,惹人遐想。
“碧筠姑娘过奖了。”唐天鹰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欣然道。
“对啦,公子不在蜀中纳福,怎生莅临扬州?”周碧筠带点俏皮的问道。
“世家子弟,总要出门历练,江南人杰地灵,物阜民丰,在下向往多时了。”唐定南撇过头去,深深凝望着窗外胜景,喃喃道。
“纵横江湖,快意恩仇,这样的生活人家羡慕得紧呢。”周碧筠满脸向往之色,轻叹道。
唐定南心中一热,差点说出“那不如我陪你”的话语,幸好及时收住,却已忍得满脸通红。
周碧筠见他窘迫非常,“噗嗤”娇笑道:“好了啦,不逗你了,人家还有事,先回去了哦。”
“苏……”唐定南正要出言挽留,陡地瞧见她楚楚动人,最能打动男性的娇柔背影,登时把话咽进肚里。
短短盏茶功夫,区区六句对话,唐定南会满意么?张翔推开房门,满怀忐忑的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碧筠她一贯如此,大少切莫见怪。”
“得睹伊人娇颜,定南于愿足以。”唐定南出乎意料地含笑道,“张老板,烦您转告朱帮主,答应过的事,我自会办妥。”
夜已深,月当空。
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周碧筠换上身浅黄色的罗衣襦裙悄然立于翩跹楼顶,晚风拂过,吹得她裙裾翻滚,长袖飘荡,犹如嫦娥仙子降临凡尘。
“小姐,已经大半个时辰了,回屋睡吧。”贴身侍婢翠荷柔声道。
“不,他不来,我一直等。”周碧筠一对美目升起朦胧似温柔月色、如水如雾的霞彩,清丽脱俗的绝世玉容泛起幽怨神色,秀眉轻蹙的喃喃道。
“唉,外头多少人为您食不安寝,夜不能寐,您却……”翠荷轻叹一声,垂首去了。
“怎么还不来,莫非出事了?”周碧筠咬着嘴唇,心中暗暗思索。
“难道,难道他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早把我们的约定给忘了?”过了半刻钟,她不禁怀疑起来。
“真的还等么?”望着窗外高悬的新月,周碧筠心如撞鹿,难以决断。
“再过一刻钟,我便走。”
可是两刻钟都过了,她还在等。
“他就算来了,我也不理。”正想着,一道白影倏地穿窗而过。
“逍遥——”周碧筠轻唤一声,登时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别转娇躯,飞也似迎了上去。
白衣胜雪,神采奕奕,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毫无瑕疵雄健体魄,近乎完美的俊伟脸容,屹立桌边的华服少年确是女性难以抗拒的风流人物。世人常以“玉树临风”形容男子,可谁也不知道“玉树临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但见过此人后,想必任谁都要情不自禁地冒出这四个字来。
“等了很久?”华服少年漫不经意道,言毕嘴角露出一丝悠然自得的微笑,令人看来是既自信又随便。
“还说呢,人家……人家都等了一个多时辰。”周碧筠说着双目竟红肿起来,接着眼角溢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华服少年微微一笑,左手撑住桌子,有手按在椅背处,俯头把嘴巴凑到周碧筠晶莹如玉、发香飘送的小耳旁,赞叹道:“真香!”还用鼻子大力嗅了两口,一副登徒浪子的格局。
“够了啦。”周碧筠哭声顿止,娇嗔道。
华服少年哈哈大笑,倏地挺直虎躯,走到圆桌对角,大马关刀的坐了下来,两眼神光电射,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周碧筠清丽明媚的秀眸,旋又再叹道:“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