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西北,天水州境内。
五颜六色潮水般的骑兵正疯狂地向着一个占地极广的起伏山丘进行冲击,血光四溅,刀光剑影。
人类临死前的惨叫,无时无刻不再撕扯着稚嫩的耳膜。
一波又一波的骑兵潮仿佛波涛一般拍向了地势平缓的山坡,每一次的拍击,除了无数零散的肢体碎片,也许就只有那一地的猩红血液被制造了出来。
以山坡为中心,在坡后是五个重步兵的方阵一字排开;在坡左和坡右以及坡前则是三支十万人规模的骑兵军团正在发起冲击,而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在这三个方向十万骑兵的身后,竟然还分别有着不下十万的轻步兵正在严阵以待。
杀声震天,无数锋利刀枪带起了片片耀眼的寒光,为这个寒冷的冬天点缀了一朵又一朵血腥的玫瑰。
坡顶,一幕巨大的营帐内。
“殿下,兄弟们快顶不住了,您赶快带领亲兵先撤吧!”
一条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左手打着绷带,焦急地向着正坐在帐中的一名年轻人焦急得叫道。
而在他身旁,穿着一身蓝色盔甲的一名中年人,则是一脸难掩的疲倦同样说道,“殿下,您还是听龙将军的话先撤吧!天水的援军,恐怕……是来不了了!”
帅案前,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庞依旧平静如水,只是那一双眸子,此刻却又是如此平静,与帐中另外两人的此刻焦急相比,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任凭外边杀声震天,此刻的大帐却是如此的寂静。
终于在一声重重的叹息后,帅座中的年轻人慢慢站了起来,随手抓起了面前的头盔缓缓带上,一把无比疲惫的嗓音传来。
“天行、蓝叔,为了一己私欲,丢了西北重地,导致如今兵祸连连,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你们觉得……孤还有独自偷生下去的理由吗?”
大汉与中年人同时浑身剧震,颤声道,“可是……”
年轻人慢慢行到了帐门处站定,一边望着帐外的血腥战场,一边哽咽道,“没有可是了,如果那天我……真的死了,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天行,感谢你这么多年来默默地跟随我无数次的出生入死;蓝叔,您为国仁所作的一切,国仁没齿难忘!”
“殿下!”
被称作“天行”的大汉与被唤为“蓝叔”的中年人同时凄然下跪,泣声道。
年轻人轻轻伸出了左手制止了两人的悲伤,依然背向着他们激动道,“先王将西北重地托付于我,今天就让我一己来承担起这份责任吧!”
轻轻掀起了帐帘,年轻人顿了半晌,才徐徐说道,“老二,阴险狡诈,不是个做大事的人;老三虽然看似豪气干云,可惜却有些假仁假义,名实不符。如今蛮子势大,这抵抗入侵的重任,我看也只有东北军内还在斯拉夫鏖战的那个姓文的小子可以一肩抗得起来了,希望他可以赶得及回来吧!可惜了,不能和他把酒言欢,也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
话音依旧在耳边缭绕,望着逐渐在帐门处消失的人影,帐中的两人默默起身,整整了自己的衣甲,缓缓跟了上去。
三个时辰后,当数百身着蓝色盔甲的骑兵带着一身的伤痕匆匆赶到此处之时,映入眼帘的除了满地的尸体,就只有那一望无垠的血色小溪了。
“爹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苍穹,无数的尸鸠被惊得冲天而起,只见带队的一名骑士一把扔去了手中的长戈,疯狂地冲入了尸海之中。
众骑兵望着状若疯虎的头目,纷纷默默地落下了坐骑,慢慢跟了上去。浓浓的悲哀,仿如一块千斤的巨石,横亘在胸膛。
如今西北之地中,这唯一的一支成建制的部队也被全灭了,难道是苍天真的要亡我龙翔吗?
没有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悲痛欲绝的年轻骑士终于在一大片尸山之中找到了一具穿着和他同样颜色铠甲的身体,可是气若游丝的老父,却只留下了如此的只言片语。
“逸……爹……已经……错……错了……你……不能……不能再错……错……下去……了,去……去……找……东北……东北军……的……文弃炎,只有……只有他……才……才能……挽救……挽救……”
临终的遗言似未完全说完,这凄凉的生命便已宣告消亡,年轻人死死抱着老父逐渐冰冷的躯体,两眼渐渐被仇恨的火花所笼罩。
鲜血,顺着被抓破的手掌,一点一点得滴落地面,缓缓渗入土内。
这一天,是1593年12月2日,也就是文弃炎带领“天罪军”踏上回乡路途的第二天,龙翔国内首批走进西北抵抗西域和草原联军的一支部队,至上而下共十七万三千六百四十五人无一生还,全军覆没,
同役,前帝国太子林国仁,前帝国青龙军团长龙天行,前帝国天水大公蓝天赐,皆没于阵中。
战败的消息传来,龙翔举国震惊。
南京城外军营内,帝国新皇林国礼双眼血红地注视着眼前的战报,久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