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依旧是春花江畔。
五日前的血战硝烟,依然迟迟不愿消散。
静谧的空气中,丝丝淡薄的血腥气味在悄悄蔓延。
南岸,无数条雄壮的身影就这般静静地沐浴在夕阳下,平静的眼神默默注视着岸边正缓缓开始起锚的三叶战船。
一条魁梧的人影,一直屹立在最中的那艘战船船尾,遥遥向着岸南的人儿挥手,这个男人就是高丽的王——李正漂。
四天前,一接到龙翔、色目联军关于斯拉夫人抢渡春花江的急报之后,他便马上下令手下的数十万大军在春花江北展开了围追堵截,要不是最后斯拉夫北方军团残部奋力阻击,也许斯拉夫这个曾经的赫赫强国早已覆灭了,即便是如此,在高丽人疯狂的攻击下,也只有区区不到数千人的斯拉夫军人在“斯拉夫四骏”尼古拉斯之子拉西奥斯的率领下跟随着他们迟暮的君王提拉欧斯狼狈蹿向了极北荒地的深处,不知所踪。
至此,整场东北战役已经宣告结束。
自1592年末,文弃炎亲领一旅残军杀入斯拉夫境内;至1593年年末,斯拉夫王提拉欧斯狼狈蹿往春花江以北不知所踪,这整整的一年时间里,“天罪军”在文弃炎的领导下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彪炳战绩。
轻取东海群豪,力斩南地众将;
狂屠西山诸丑,夜袭北旷王都。
“天罪军”一路攻城略地,无数次以弱胜强,更得色目人鼎立襄助,前前后后剿灭了斯拉夫不下百万精锐大军,而最初“天罪军”刚入斯拉夫之时,却只有不足万人啊!
以数千龙城“死囚军人”为根本,文弃炎一年来以战养战,从斯拉夫境内被解放的各族奴隶中精选出了一批又一批的虎豹之士加入了“天罪军”,而他们的训练场所,就是“天罪军”与斯拉夫人的血肉战场。
将一名没有经过任何专业军事训练的奴隶,送上血肉横飞、刀光剑影的残酷战场上去进行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殊死搏杀。
这种训练方法虽然残酷,却也很无奈。
缺兵少将,没有补给,没有援兵,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
龙翔本以武立国,虽然这么多来的和平生活逐渐磨灭了国民血液里的好战成分,但是虎狼的子孙毕竟还是虎狼啊!
就这样,在无数次生与死的边缘,这些龙翔奴隶们骨子里的那股子彪悍血性被激发了出来。虽然前后解放了不下数十万的同胞,可是最后通过了战场考验,成功活下来的战士却不足五万。
也就是这么一群一年前还只懂得奴颜屈膝,只知耕田种地的老实本分的奴隶们,最终战败了强大无比的东北强国——斯拉夫联盟,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一头狮子率领的绵羊,绝对有可能弄死一群由绵羊率领的狮子,而“仁心战神”文弃炎就是这头领头的狮子,当然他的部下也不全是绵羊,毕竟其中还是有着一群从龙城开始就一直默默跟随在他身边的,出身于龙翔“死囚营”的亡命之徒的存在的。
望着逐渐远去的战船,矗立在江畔的文弃炎轻轻对着身边的易行之道,“军师,我想……我们应该回国了……”
淡淡的话语,哽咽的语调,其中蕴涵的所有无奈,又有几人可以体会呢?
纵使战功显赫,可文弃炎却也仅仅只是一名还不到二十二周岁的青年啊!多年来的战场生涯,却让此刻一脸沧桑的他看上去竟像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要不是老爹和清河阿姨的大仇尚未得报,要不是手下还有这么一大帮子的兄弟,他文弃炎早就已经忍不住要抹脖子自尽了!
感受到了空气中慢慢开始凝固的悲哀,易行之缓缓走上前一步站到了弃炎身边,“是啊,我们可以……回国了。”
“兄弟们休整得怎么样了?回国了,也许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听到弃炎的话,易行之淡淡得笑了,“呵呵,草原和西域上的战士,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们战斗,或许他们真的会非常强大,但是……”
一抹寒光猛地在虎目中以闪而过,弃炎蓦地挺直了胸膛,仰头望着那如血般的夕阳天空,慢慢接上了行之的话茬,“我们……才是最强的!”
一股强大的自信,伴随着弃炎的每一个字眼向着四处蔓延,浓浓的杀气逐渐从那个魁梧的身躯中散发了出来,被弃炎一惊,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修罗诸将也是下意识地浑身一紧,然后就是数道强大浓厚的杀气被激发了出来,然后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几乎是一瞬间,数万“天罪军”将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竟然吓得春花江两岸无数鸟雀受惊而起,向着四处逃散,可是却没有一只漏网之鱼可以平安地飞出一里地远,便一个接着一个如流星一般地坠落地面。
惊人的滔天杀气,竟然吓得这些普通的鸟雀心胆俱裂,猝然而亡。
漫天鸟雀如下雨一般地纷纷坠落,这恐怖的一幕正好落入了一边的色目人和龙翔东北军团的战士以及江上远去的高丽人的眼中,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无数彪悍的男人都小心地捂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