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而起的熊熊烈火,炽烈的火焰映得眼眶一片血红,浓烈的焦臭从四面八方袭来。残破的辎重车辆在烈火中呻吟,远远地,那一声低低的轻吟似乎就在耳边倾诉。
心碎了,一抹难掩的绝望,挣扎着钻出两万骑兵的面庞,连续三个日夜的急行军风餐露宿,可是战士们从来就没有过半句怨言,只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七万战友在等着这批粮草去救命,所以他们……没有选择!
但,现在……
七尺男儿,留血不留泪,可是分明,现在一片隐泛的泪光,在眸中荡漾。
绝望,明明白白地写到了脸上,粗糙的双掌狠狠遮盖了面庞,只是为了不让那低声的抽泣传得更远。
援军完了,军粮完了,一切都完了,远征军难道就真的必须咽下这失败的苦果吗?
难言的悲伤笼罩着四周,除了低低的抽泣声,一切似乎已经结束,斑驳的火光,映得一片光明,可这真能躯散胸膛中的阴霾吗?
一道道黑影,幽灵一般在烈火中清晰,几乎是下意识得,两万把弯刀被颤抖着举了起来,可是紧接着而来的,却是那无数黑线凶狠地穿透烈火射了过来。
噗嗤噗嗤,前排的一千名骑士难以置信地低头死死盯着洞穿胸膛的溅血枪杆,才重重载落马下,一地飘散的烟尘,却化不开心中的疑惑。
当第二轮的黑影从火光中射出时,一阵久违的惊呼才在耳边炸起,“敌袭!”,凄厉的惨嘶在风中呐喊,可是换来的却是更大规模的惨叫。
一身的黑甲,一式的连体重铠,两道精光在厚重的脸甲下一闪而过,巨大的独脚铜人,在火光下浮起了一丝异样的金属流光,仿佛是活了一般。
两千名重甲步兵,就这样缓缓踏出了火场,行到了惊愕的骑兵面前,他们来的没有一丝预兆。
汹涌滂湃的杀气,随着那每一下沉重的脚步绽开,燃烧的空气似乎逐渐凝固,那充斥在火光中的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啪,两千百斧枪笔直向着骑兵们倒下,星点寒光,被熊熊烈火涂上了一道鲜艳的通红光泽,不需要言语,一万七千多名骑兵同声暴吼,成散兵阵型发起了冲锋!
锋利的枪尖,几乎完全不受力似的疯狂捅进了冲刺的骑士身躯,挂着欣慰的笑容,前排的骑兵死死用身体挤住了冰冷的枪杆。
眼角,一颗晶莹的泪被狠狠甩飞出去,第二排的骑士们几乎是发泄似得劈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刀,令人齿酸的摩擦声中,惊讶的眼帘中除了那在黑色盔甲上突兀生出的一道白印竟再无其他。
不甘,可惜刚才的一刀似乎已经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绝望的眼屈辱的闭上,只因为他们辜负了生命的嘱托。
两千枪杆,就像是肉串似得挂满了濒死的骑士身躯,一地悲嘶的骏马,后排冲上的骑士们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半丝攻击的缝隙。
急得团团乱转的骑士们,只觉到眼角一花,无数黑影在尸山中冲天而起,各式各样的双手重型武器,竟如泰山压顶一般凶狠砸下。
骨骼碎裂声,柔软的肉体在冰冷的刃下讨饶。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
两千身批重甲的战士,仿佛是木犁一般碾过成群的轻骑兵们。鲜血顺着甲缝溅落,在被无数只大脚狠狠踏碎,地上的土已经有些泥泞。
失去了距离,骑兵就是个屁。
轻骑兵身上的制式皮甲,不比纸片坚实多少,纷纷在沉重的兵器下碎裂一地。血肉,夹杂在甲胄的碎片中,逐渐淌了下来。
终于,骑兵们愤怒了。
可以流血,可以战死,可是他们无法允许自己像被猪狗一样宰杀。在付出了三千名战友的代价下,一万骑兵终于成功摆脱了这尾随而来的杀神,一段不长的距离,区区三十米却将注定被鲜血和生命所填满。
前排的骑士们纷纷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战友,浓烈的死意瞬间就已占据了整个眼眶,微微的一点头,彼此间的心意,也许根本不用开口。
“杀!”
一带坐骑,一千名战士不要命似地向着不远处的黑色杀神发起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冲击,手中的武器已经不再让人信任,那么就用我的身体,我的血肉,来宣泄出满腔的怒火吧!
一千萌生死志的骑兵,除了在黑色的长线上稍微溅起了一阵血色的涟漪,再无任何建树。可是他们的牺牲却是有价值的,因为第二批的战士几乎是在他们倒下的同一刻,也已同样撞了上来。
接二连三的冲撞下,黑甲战士终于支撑不住,纷纷脚下踉跄了起来。
感受着风中的悲壮,仅剩的六千骑兵再次分批涌了上来,飞蛾扑火一样的壮烈,朵朵妖异的血花在黑甲上绽开,终于喷涌而出的血泉自漆黑的面甲中射出,点点碎肉,顺着鲜血冲出了体内。
一片片狰狞凹凸在重甲上浮现,蹒跚着身子,终于第一名重装步兵再也支撑不住身上的百来斤重量轰然倒地,转眼就是无数只马蹄踏过,没有任何遗言,没有任何呼喊,生命的流逝快到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