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似乎突然黑暗下来,奄奄一息的骄阳悄悄躲入云层之后,似不忍再看这脚下的所发生的一场殊死拼杀。
一阵紧似一阵的撞击下,当二层要塞的闸门终于在一阵支噶声中轰然倒地之时,本已是强弩之末的斯拉夫军人终于绝望了。机械挥动着手中的兵器,近似于麻木地去面对这转瞬即来的死亡。
震耳欲聋的“自由万岁!”口号声中,成百上千的色目战士杀进了城来,紧随其后的才是“天罪军”的一万两名铁骑,一层要塞守卫的一万四千名斯拉夫战士转眼就被这汹涌而来的人潮所吞噬,宝贵的生命甚至尚未来得及溅起一小片涟漪,便已被投入无尽的黑暗。
汹涌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区区仅存的四千斯拉夫人,转眼就被十倍于自己的“天罪军”与色目战士中团团围困。
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一张张满是血污的脸庞,写满了不甘与坚定,炽热的眼神不经意间瞥过眼前敌人的要害,那仿如实质一般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困兽犹斗,大战前的时刻总是安宁的,但斯拉夫人临终的疯狂,却硬是被一只有力的手掌轻轻拽碎。
一抹银白渐渐升起,那刺眼就像是黑暗大地上冉冉升起的朝阳,刺眼的亮白光芒狠狠烧灼眼球。
冰寒彻骨的两个字眼,尽管在心中狠狠荡起了阵阵涟漪,无数双手却是完全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弩弓对向阵中的“困兽”。粗糙的手指,静静扣下冰冷的扳机,当第一下呼啸声传起时,甚至无一人敢再向中间望上半眼。
如雨的箭矢疯狂攒射向中间的人群,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狠狠锯割着神经,带着充斥胸膛的不解于不甘,无数条年轻的生命逐渐迈向死亡。
生命原来如此脆弱,一篷血雨,一支利箭,带走的却是年迈父母含辛茹苦十数年才养育出来的七尺身躯。
当最后一支箭狠狠穿刺过一名年轻斯拉夫战士咽喉时,空洞无物的眼眶最后沉默扫过四周的人群,才终于发出最后一声叹息,终于,一切平静下来。
弃炎缓缓扫过人群,那一脸的惊惧与彷徨,无疑似一根利刺。扎得他一阵剧痛。
“天地不仁,当以万物为刍狗!天下乱世,某仅只想还万民一个朗朗乾坤。如若非要以杀止杀,某愿作这不仁之人!生命可贵,百姓无辜,刀兵战祸,情非得以!我是‘天罪军’统领文弃炎,从今往后你们将告别奴役,永远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
除了无数浑身上下插满了箭矢的身躯,遍地汩汩流动的血泊,激战后的米尔城竟陷入了一片异样的宁静。
当第一下声音响起时,骤然间炸起如雷般的“自由万岁!”欢呼声瞬间就淹没了一切。当向往的自由如此轻易来临之时,无数条精壮的汉子纷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静静望着这些极易满足的人儿,血战至今的战士们沉默了。无数的兄弟,为了同样的目标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一天之内,鲜血已经流得太多。
米尔城号称永不陷落的神话,已经在自己手中轰然倒地。失却了龙城,战斗的心却从未停止,感受着人群的激动,也许自己以后将为这些素未平生的人去战斗吧!?
战士,不仅仅只是杀戮的制造者,悲哀的传递者,生命的终结者,死神的拥护者。尘世中,依然还有许多值得付上性命去保护的东西。哪怕只是让眼前这绽开的笑容多维持一秒钟,让抱经风霜的心再多呼吸一秒的自由空气,那么一切的牺牲就都是值得的!
勇敢的战士不怕牺牲,不怕死亡,即便只是一个虚无到有些飘渺的大义名头,却依然可以让无数的优秀战士前赴后继地为此献出生命,更何况是眼前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微笑呢?
也许孑然一身的自己,在死后同样会有人为自己洒下一拘伤心的热泪吧?
静静行过欢呼雀跃的人群,弃炎缓缓走到了在已经死去多时的卡西阿诺身旁。紧紧盯着这旗鼓相当的对手,迷茫的心中竟汩汩泛起了一阵难言的悲伤。
只属于强者间的惺惺相惜,纯粹到有些现实。
望着对手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弃炎感受到了一股撕心裂肺般的悲伤。
低声的呓语,轻轻抚慰着战士的英魂。
“兄弟,你不如我的,也许就只有运气吧。”
一声叹息,轻轻伸出右手,为卡西阿诺覆上了那对大睁的眸子,站定片刻,寂寥的身躯才转身离开。夕阳下的长长背影,此刻看去是如此无助。
历时十七天的米尔攻防战终于结束,斯拉夫联盟自最高长官卡西阿诺万夫长以下两万战士,全体战死,无一幸免。而“天罪军”一方,八万“色目仆兵”,战后仅余两万三千人,战死者达五万七千人,“天罪军”参战一万两千人,战死一千五百人,其中三百五十六名“迅雷兽神骑士”战死一百九十人,四十三名“血杀狂骑”,无一伤亡。
“天罪军”此战不可谓不是一个惨胜的局面,战后整座米尔城内的七万斯拉夫人被屠戮一空,而其余来自色目、龙翔各族的五十三万“奴隶”中除却老弱妇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