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血人一般的王双背靠着马儿,硬撑着颤巍巍站了起来。
布满鲜血的脸颊此刻显得越发狰狞,紧紧捂住伤口的手似乎早已支持不住,大股大股的血水,顺着指缝慢慢溢了出来。
此情此景,情何以堪?
苍狼胸中一阵没来由的心酸,单手持刀,重重指向张姓副官,虎目圆睁。
“如此铁血将军,竖子安敢污指为贼!?”
周遭的一万余“杀风”将士闻言,同时将手中的兵刃往地上重重一顿,“竖子尔敢!?”,震耳欲聋的吼声平地惊雷一般在众雁门关将士耳边隆隆炸起。
大骇下的张姓副官潜意识得退后了小半步,一股无法掩饰的惊恐猛得在苍白如纸的脸上绽放开来,颤抖的手再也无法掌握住手中尚自滴血的凶器。
“咣铛”一声。
巨大的声响将弥留的忠贞将军蓦然惊醒,沧桑的脸上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悲色,一生为国终不屈,奈何有心杀贼却又无力回天!
坎坷的大半生,抛洒在这一望无垠的苦寒北国,谁知老来,却被重重冠上叛贼这一不名誉的称号。
委屈,悲愤,无奈,绝望。
虚弥纳于芥子,小小的眼神中,意外得容下了如此之多的复杂情绪,起伏的胸膛回光返照般的上下动荡,体内猩红的鲜血似乎早已流干,但不屈的意志却是无论如何都所无法亵渎的!
兀自染血的身躯渐渐挺拔起来,蹒跚的步伐,坚定得慢慢移向瑟瑟发抖的部下。
“兄弟们,雁门关已失,‘杀风军团’才能出现于此处!某身负守关重任,奈何为奸人所害,无法完成先皇重托,自当以死报国!众位兄弟尚且年轻,所有罪责便由王某一力承担!”
慷慨悲凉的歌声,响彻大地。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无比留恋得最后看了一眼京城方向,血光突兀,失神的瞳孔逐渐迷离,宁静的微笑带走了一生的不甘与无奈。
失去聚焦的瞳孔茫然得对着苍狼所站的方向。
“老同学,二……十……年……未……见……,一朝……得……见……,却成……永别!代……我……照顾……好……这班……兄弟……谢……谢……,我……不是……叛……贼!”
高高扬起的不屈头颅缓缓垂下,雄壮的身躯却依旧不甘心就此倒下。
再也无法忍受胸中那生命里难以承受的的沉重,苍狼仰天长啸,清朗的啸声透露出丝丝悲凉,似乎要道尽心中的千转百结的愁肠。
狠狠地将手中的砍刀深深地柱入土中,坚硬的双膝慢慢靠向地面。两行银亮的泪线顺着脸庞轻轻滑下,王双坚毅的身姿在蓄满泪花的眼中逐渐模糊。
细细的抽泣渐渐响起,异样的悲壮荡漾在勇敢的心中。
舍生忘死为哪般,精忠报国志不屈!?
正是有了王双这般忠贞将士前赴后继得抛头颅洒热血,才造就了如今六百年的龙翔。无数的无名战士仅仅只是为了胸中那点保家卫国的坚定信念便义无返顾心甘情愿地为了龙翔流尽了体内最后一滴血。
乱世出英雄,龙翔六百年的历史动荡不安,正是由这样的一大批勇士,即使在遭受了不公的待遇后,却仍旧坚持自己的信念,慨然撑起了整个帝国的脊梁!
如此英雄,如此壮士,又如何当不得这区区一跪?又如何受不起这一拘英雄泪?
“杀风”战士人浪一般此起彼伏,纷纷单膝跪向雕塑一般的王双遗体,紧握的右拳狠狠地砸到了左边的胸甲上,冰冷的甲叶哗哗直响,仿佛不如此,便无法将心中的那点澎湃的悲愤发泄出来一般。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歌声刚毕,苍狼腾得站起。轻轻得伸手抹去了一脸纵横的老泪,如炬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雁门关战士。
“雁门关内的数十万难民,‘杀风’已妥为照顾。吾受故人临终所托,你们中不愿继续当兵的,便从我这领取些银两径自散去;愿意加入我‘杀风’的,尽管留下。”
话音落下,苍狼任凭众雁门关战士在那细细思量将来去留。淡漠的脸上猛地神情大变,乾指指向张姓副官等一众略显单薄的人群,骂道。
“但是,你们,却得留下给王将军陪葬!英勇忠魂岂能走得太过孤单?纳命来!”
最后一个来字兀自在空荡荡的虚空震荡,锋利的砍刀便已毫不受阻隔得穿过了刚才意欲偷袭王双的大个子士兵的胸腹。
尚在跳动的心脏,在锋利的刀尖上拼命挣扎。花花绿绿的肠子流满了一地,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已经开膛破肚的人体被垃圾一般随手挑向了一边。
轻蔑不屑的冷笑,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