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我的主顾的
那副尊容和举止给了我一个很不愉快的印象,我觉得他关于
漂白土的解释不足以说明我深夜前往的必要性,也不足以说
明他为什么那么担心,唯恐我会对别人谈到我这件差事。不管
怎么样,我把一切恐惧置诸脑后,饱餐了一顿晚饭,驱车前往
帕丁顿,接着就上了路,严格遵守主顾要我守口如凭的禁令。
"在雷丁,我不仅必须换车,而且必须更换车站。但是,我
刚好赶上了开往艾津的最后一班火车,十一点钟以后,就到达
了那灯光暗淡的小站。我是在那里下车的唯一的乘客,除了一
个提着灯笼显得发困的搬运工人之外,站台上阒无一人。然而
当我走出检票口时,我发现我早上结交的那位相识正在另一
边没有灯光的暗处等待着我。他一言不发就攥住了我的胳膊,
催我赶紧登上一辆一直敞开着车门的马车。他拉上两边的窗
子,敲了敲马车的木板,马就飞快地奔跑了AE?来。"
"只有一匹马吗?"福尔摩斯突然插话问道。
"对,只有一匹。"
"您注意到它的颜色了吗?"
"是的,当我跨进车厢时,借着边灯我瞧了一下。是匹栗色
的马。"
"看上去很蔫还是生气勃勃的?"
"唷,生气勃勃,毛色非常光润。"
"谢谢,对不AE?,打断了您的话,您的叙述很有趣,请您接
着往下讲。"
"就这样,我们上了路,马车行驶了至少有一个小时。莱桑
德·斯塔克上校说过只有七英里远,但是我总觉得,从我们行
进的速度和所花的时间来看,肯定将近有十二英里的路程。整
个行程中,他一直默默地坐在我的旁边,有几次我朝他那个方
向瞟过去,觉察到他一直在紧张地盯着我。那个地方的乡间道
路看来不太好,因为车子颠簸得很厉害,弄得我们东倒西歪。
我尽力向窗外看去,想看看我们是到了什么地方。但是窗子是
毛玻璃的,除了偶尔经过有灯的地方时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
亮光以外,我什么也看不清。我不时地找几句话来打破旅途的
沉闷,但是上校只是用只言片语来回答我。这样,话也就谈不
下去了。最后,马车由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簸向前变成在砾石
路上平稳行驶,接着就停了下来。莱桑德上校跳下马车,我跟
随在后面,他突然一把将我拉进了就在我们面前敞开着的大
门。我们仿佛是一跨出马车便进入了大厅,以致我连粗略地平
视一下房子正面的机会都没有。我一跨进门槛,门就在我的身
后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马车离开时
吱吱嘎嘎的车轮声。
"房子里漆黑一团,上校摸索着寻找火柴,并低声地咕哝
着。这时走廊的另一端有一扇门忽然打开。一道长长的金色
亮光射向我们这个方向。灯光越来越亮,接着出现了一个女
人,手里掌着一盏灯,高高举在头顶上,她朝前探身注视着我
们。我看得分明,她长得很漂亮,灯光照在她那黑色的服装上,
从反射出来的光泽我看出那是很华丽的衣料。她说了几句外
国话,听口气好象是在问话。当我的伙伴粗暴地三言两语地回
答时,她是那样的吃惊,手里的灯差一点掉了下来。斯塔克上
校走到她身边,对着她的耳朵悄声地说了些什么,然后把她推
回她从那里出来的房间里。随后他手里提着灯又朝着我走过
来。
"'也许得请您在这房间里稍等几分钟,'他说着,推开了
另一个房门。这是一间平静、陈设简单的小房间。房间中间有
一张圆桌,上面散乱地堆着几本德文书。斯塔克上校把灯放在
门旁边一架小风琴的顶上。'我不会让您久等的。'说着,他就
隐没到黑暗中去了。
"我瞧着桌子上的书,尽管我不懂德文,我还是看出其中
有两本是科学论文,其它是诗集。我随后走到窗口,希望能看
一看乡间的景色,但是一扇关闭得很严的栎木百叶窗遮住了
窗子。房间里寂静的出奇,一座旧钟在走廊里不知什么地方滴
嗒滴嗒地响着。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死一般的沉寂。一阵模模
糊糊的不安的感觉渐渐支配了我。这些德国人是些什么人?他
们卜居在这穷乡僻壤干些什么勾当?这个地方又是在哪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