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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世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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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纵欲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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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酒便少吃些,莫要贪杯吃醉了,撒酒风。”海陵便照女待诏肩胛上拍一下,道:

    “老虔婆!一味胡言,全不理论正事。”

    三个人说说道道,走到定哥房中。只见灯烛辉煌,杯盘罗列,珍羞毕备,水

    陆兼陈。恰便似会亲见礼,男男女女斗新妆;庆喜芳筵,色色般般堆美品。海陵

    近前下拜,定哥慌忙答礼,分宾主坐下。女待诏道:“今日该坐床撤帐。你两个

    又不是亲家翁,如何对面坐着?”拖定哥过来,坐在海陵一边。贵哥嘻嘻地笑道:

    “你才做媒婆,又做搀扶婆了。”海陵道:“这个叫做一当两,大家免思想。”

    他两个并肩同坐,一递一杯,席前各叙相慕之意。女待诏坐在傍边,左斟右劝。

    贵哥捧着酒壶,正在椅子背后,看他们调情斗口,觉得脸上,热了又冷,冷了又

    热。约莫酒至半酣,女待诏道:“欢娱夜短,寂寞更长,早结同心,莫教错过。”

    便收拾过酒肴几案,拽上了门关,自和贵哥去睡了。他两个携归罗帐,各逞风流。

    解扣轻摹,卸衣交颈。说不尽百媚千娇,魂飞魄荡。正是:

    春意满身扶不起,一双蝴蝶逐人来。

    颠倒约有两个更次,还像缥胶一般,不肯放开。两个狂得无度,方才合眼安

    息。那女待诏也鼾鼾的睡着不醒。只有贵哥一个听他们一会,又走起来睃他们一

    会,耳闻目击这许多侮弄的光景,弄得没情没绪,辗转无聊,眼也合不上。看看

    谯楼上钟鸣漏尽,画角高吹,贵哥只得近前叫道:“鸡将鸣矣,请早起身,以图

    再会。”海陵从魂梦中爬起来,披衣就走。定哥也披了衣服,要送海陵。海陵叫

    他将息,不要他起来。定哥吩咐贵哥:“好好送爷出去,你就进来。”贵哥便掌

    了灯,悄悄地一重重开了门送海陵。海陵走了几步,见侧边一间厢房,净荡荡没

    有人,便搂住贵哥求欢。贵哥道:“夫人极是疑心重的,我进去得迟,他岂不怪!”

    海陵道:“你是有功之人,夫人也要酬谢你的,定不作酸!”一头说,一头就抱

    了贵哥走进厢房。恰好有旧椅子一张,靠着壁边,海陵就那椅子上,与贵哥行事。

    原来贵哥年纪只得十五六岁,乌带虽是看上他,几番要偷摸他,怕着定哥,不曾

    到手。他只睃见定哥与海陵这般恩爱,只道怎地快乐,所以欣然相就,不道初时

    如此疼痛,连声告饶。海陵亦爱惜他,不敢恣意。却又舍不得放手,摩弄多时,

    才出角门而去。

    却说定哥见贵哥送海陵去,许久不转,疑有别事。忙忙的潜踪蹑足立在角门

    里等他。见他慢慢的转来,便将身子影在黑地里,听他说些甚话。只见他一路关

    门,口里喃喃的说道:“这桩事有甚好处,却也当一件事去做他,真是好笑!”

    一头说,一头笑,望房里走,只道没人听见。不料定哥影着身子,跟着他。走到

    房里转身去关房门,才看见定哥立在房门外,吓了一跌,羞得当不得!定哥扶他

    起来道:“你和他干得好事,我都瞧见了。”贵哥道:“并不干恁么事。”定哥

    道:“你赖到那里去?若是别一个,我实是容不得。他是你引进来的,果然不比

    我那浊物。如今正要和他来往,难道倒多你不成?只是你日后不要僣我的先头。”

    贵哥道:“小妮子安敢僣先?只望夫人饶恕!”说毕,大家欢欢喜喜,坐到天明。

    不题。从此以后,海陵不时到定哥那里,通宵作乐。贵哥和定哥两个,就像姊妹

    一般,不相嫌忌。渐渐的侍女们也都知道,只是不敢管他闲事。所不知者,乌带

    一人而已。

    光阴似箭,约摸着往来有数个月。海陵是渔色的人,又寻着别个主儿去弄,

    有好一程不到定哥这里。这定哥偷垂泪眼,懒试新妆,冷落凄凉,埋怨懊悔,叫

    贵哥着人去寻女待诏,要他寄个信儿与海陵,催他再来。那女待诏又病倒在床上,

    走来不得。定哥捺不住春心鼓动,欲念牢骚,过一日有如一年;见了乌带就似眼

    中钉一般,一发惹动心中烦恼,没法计较。家奴中有个阎乞儿,年不上二十,且

    是生得干净活脱。定哥看上了他,又怕贵哥不肯,不敢开言。凑着贵哥往娘家去

    了,便轻移莲步,独自一个走到厅前,只做叫阎乞儿吩咐说话,就与他结上了私

    情。怎见得私情好处?一个是幽闺乍旷,一个是女色初侵。幽闺乍旷,有如饿虎

    擒羊;女色初侵,好似苍鹰逐兔。鸳鸯枕上,罗袜纵横;翡翠衾中,云鬟散乱。

    定哥许多欲为之兴趣,此际方酬;乞儿一段鏖战之精神,今宵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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